黎州盯着屏幕，冷笑了一声，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退出论坛，关了机。

老旧的显示器“滋滋”响了两声，屏幕彻底黑了下去。

他靠在椅背上，点燃手里的烟，吐出一口白雾，眼神冷得像冻住的刀锋。

网吧里死寂一片，只有角落那台破风扇吱吱作响，像个喘不上气的老人。

黎州低头看了眼脚上的鬼鞋，鞋面上的咬痕又深了几分，黑气从缝隙里渗出来，隐隐带着股腥臭。

他皱了皱眉，肩膀上的伤口像被针扎一样刺痛，黑气已经爬到锁骨，凉得像冰碴子贴在肉里。

“盯上我的人还挺多。”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起身推开椅子，抓起外套往外走。

玻璃门碎了一半，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夜风灌进来，带着股海市特有的潮腥味。

黎州踩着满地的碎玻璃出了网吧，脚下的鬼鞋每迈一步都“咯吱咯吱”响，像踩在谁的骨头上。他没回头，耳朵却微微动了动——

身后有动静。

不是风声，也不是老街里常见的野猫跳墙，是那种刻意压低的脚步声，轻得像鬼影子贴着地走。

黎州眯了眯眼，手指夹着烟，慢悠悠吐了个烟圈，步伐没停，像是没察觉。

巷子窄得只能过一个人，两边是斑驳的砖墙，墙皮剥落得露出里头的红砖，像干涸的血迹。头顶的路灯坏了一半，昏黄的光忽明忽暗，照得地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身后那脚步声没停，时远时近，像在试探，又像在等着什么。

黎州冷哼一声，停下脚步，转过身。

巷子尽头空荡荡的，只有风卷着几片破纸在地上打转。路灯“滋滋”闪了两下，彻底灭了，周围暗得像坠进深渊。

他眯着眼，盯着那片黑暗，手指轻轻摩挲着兜里的玉牌。

“跟够了没？”

他声音低得像从嗓子眼里挤出来，带着股让人发冷的寒意，“再藏下去，我可没耐心陪你玩。”

黑暗里没回应，只有风声更大了几分。黎州皱了皱眉，正要迈步往前，脚下的鬼鞋突然一沉，像被什么拽住。

他低头一看，鞋面上的咬痕猛地张开，黑气喷涌出来，像是活物一样往他小腿上爬。

“操。”他骂了一声，抬脚狠狠一跺，鞋底撞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黑气被震散了几分，但咬痕里又渗出新的，隐隐透着低吼，像有东西在鞋里挣扎。

身后那脚步声又响了，这次近得像是贴在他后脖颈。黎州猛地回头，巷子里还是没人，但空气里多了一股怪味——像是烧焦的布料混着血腥味，刺鼻得让人头晕。

他眼神一沉，手伸进外套，摸出一把锈迹斑斑的匕首。

这玩意儿是他从一只鬼物身上扒下来的，能短暂压制鬼物的活动，但用一次就得沾血，不然就废了。

他握紧匕首，目光扫过巷子两侧，声音冷得像冰碴子：“出来，别逼我把你揪出来。”

话音刚落，巷子尽头的黑暗里慢慢浮现出一道影子。

不是人，是个佝偻的东西，披着破布一样的衣服，脑袋歪在一边，像被什么拧断了。

它的脚没沾地，悬在半空，拖着一条断裂的腿，血滴滴答答往下淌，落在地上却没留痕迹。

黎州眯了眯眼，认出来了——这是只“吊路鬼”，专在老街这种阴气重的地方晃荡，喜欢跟在活人身后，把人引到死路上。

这种鬼物不算强，但恶心得很，一旦被它缠上，不死也得脱层皮。

“就你这玩意儿也敢跟老子？”他冷笑一声，抬脚往前迈了一步，鬼鞋“咯吱”响了一声，像在回应他的话。那吊路鬼歪着头，嘴里发出“咯咯”的怪声，像是喉咙被堵住，又像是笑。

黎州没废话，手腕一翻，匕首直直刺向那鬼物的胸口。

刀尖刚碰到破布，吊路鬼的身子就“嗖”地往后退了三米，悬在半空，歪脑袋盯着他看。

黎州皱了皱眉，正要再动手，肩膀上的伤口突然一疼，黑气猛地窜到脖子，像根绳子勒住他的气管。

“反噬这时候来。”

他咬紧牙，手捂住脖子，黑气从指缝里溢出来，凉得像冰水。

他喘了口气，盯着那吊路鬼，低声道：“算你运气好。”

吊路鬼像是听懂了，嘴里“咯咯”声更大，慢慢往巷子深处飘去。

黎州没追，靠在墙上点了根烟，烟雾遮住他半张脸，只剩一双冷得像刀的眼睛盯着那鬼物消失的方向。

他脑海里突然闪过论坛上看到的帖子——“鬼路事件”。

有人说海市老街最近不太平，晚上总有人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最后都在巷子尽头找到一双鞋，鞋里全是咬痕，跟他脚上的鬼鞋一个路数。

那帖子还提了句，说老街的鬼物像是被什么引出来的，专门挑御鬼者下手。

黎州吐了口烟，眯着眼看向巷子尽头。那吊路鬼消失的地方隐隐透着股红光，像血，又像火。

他皱了皱眉，肩膀上的黑气还在往上爬，疼得像针扎，但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鬼路？”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手指摩挲着玉牌，“老东西给的这玩意儿，不会跟这事儿有关吧？”

他没多想，掐了烟，转身往回走。

脚步声在巷子里回荡，鬼鞋每踩一步都“咯吱”响，像在嚼什么东西。

身后那吊路鬼没再跟上来，但空气里的怪味更浓了，像是烧焦的味道混着血腥，黏在鼻子里散不掉。

黎州走了没几步，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掏出来一看，是陆千秋发来的消息：“老大，你在哪儿呢？灵异局那帮孙子真来了，顾寒让我问你咋办！”

他冷笑一声，回了个“别管”，就把手机塞回兜里。

灵异局来得快也好慢也好，他没工夫管，反正迟早得碰上。

眼下这巷子里的鬼物更让他上心——

吊路鬼不强，但它背后要是藏着什么大的，那就麻烦了。

他又走了几步，巷子拐角处突然传来一阵低吼，像野兽，又像人被掐住喉咙发出的声音。

黎州停下脚步，眯着眼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