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军浑身一哆嗦。他喉结滚动，艰难地吞咽着口水，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扭曲的笑容，声音带着明显的颤音：“张……张晋，有话，有话咱们好商量，千万别……别冲动啊。”

他眼珠子乱转，试图寻找一丝生机，“打人……打人是犯法的，犯法的！你还年轻，前途远大，可别为了一时之气，把自己给搭进去！”

张晋闻言，脸上的笑容更深了，只是那笑意冰冷刺骨，让葛军如坠冰窖。“谁告诉你，收拾你，需要我亲自动手？”

他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我还嫌你，脏了我的手。”

“你！”葛军脸色瞬间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紫，像是开了染坊。他咬着后槽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张晋！你别吓唬我！魏勇他……他难道就真敢下死手？他凭什么为你卖命？你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别太天真了！”

“哦？”张晋挑了挑眉梢，那神情，仿佛听到了什么年度最佳笑话，“是么？”他慢悠悠地转过头，看向提着半截拖把杆，像拎着战利品一样抵着刘阿四的魏勇，嘴角的弧度依旧让人心头发寒。“魏勇。”

“哎，晋哥！”魏勇立刻应声，声音洪亮，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亢奋。

张晋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地砸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尤其是在这寂静的店堂里，更显得分量十足。“打断他一条腿。”他伸手指了指已经面无人色，瘫软如泥的刘阿四，然后看着魏勇，一字一顿地补充道，“我保你，下半辈子荣华富贵！”

此言一出，店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王倩和杨雨菲几乎同时捂住了嘴巴，美眸圆睁，写满了难以置信。

杨斌也张大了嘴巴，呆愣当场，他怎么也想不到，平日里温和的张晋，竟然会下达如此狠辣的命令。连几个男店员都停下了压制黄毛的动作，面面相觑。

魏勇也明显怔了一下，似乎完全没料到张晋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但这份错愕在他脸上停留了不到一秒，便被一种近乎癫狂的笑容所取代。那笑容里，有兴奋，有嗜血，更有对张晋命令的绝对服从，仿佛张晋说的是“赏你一根棒棒糖”那么简单。

“好嘞，晋哥！”魏勇应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他猛地抬起手中的半截拖把杆，甚至没有半点蓄力的动作，朝着瘫软在墙角的刘阿四的小腿胫骨处，狠狠砸了下去！

“咔嚓！”

一声令人牙酸的骨裂声，在寂静的空气中清晰炸响，让每个人的心都跟着狠狠一抽。

“啊——！”

刘阿四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整个人像触电般猛地弹起又重重落下，身体剧烈地抽搐着，额头上青筋根根暴起，豆大的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和衣衫。那份剧痛，显然比之前魏勇在他身上招呼的任何一下都要强烈百倍。

“魏勇！你疯了？！”魏思雨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发出一声尖锐的叫喊，她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仿佛第一次认识他。她无法理解，那个虽然叛逆但本质不坏的弟弟，怎么会变得如此陌生，如此残暴冷血。

魏勇却连头都未曾回一下，只是咧开嘴，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在店堂有些昏暗的光线下，那笑容显得格外瘆人。“姐，这事儿，你就别掺和了。”他的语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决，“听晋哥的，准没错！”

魏思雨如遭雷击，呆立在原地。她脑子里一片混乱，那个从小到大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连父母的话都敢当耳旁风的弟弟，跟着张晋去了一次魔都，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对他如此……如此言听计从，甚至到了盲从的地步？这简直是脱胎换骨！

葛军亲眼目睹了刘阿四小腿以一个诡异角度弯折的惨状，听着他那撕心裂肺、不绝于耳的哀嚎，只觉得一股凉气从尾椎骨直冲脑门，双腿一软，“噗通”一声，彻底瘫倒在地。

张晋缓步走到葛军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脸上的笑容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封般的冷漠。

他缓缓弯下腰，凑到葛军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轻声说道：“葛军，你要是跟我玩阳谋，搞商业竞争，无论你使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我张晋都奉陪到底，接着便是。”

他的声音顿了顿，那股不带任何温度的寒意，几乎要将葛军的血液冻结：“但是，如果你非要跟我玩阴的，敢动那些不该动的心思，特别是敢威胁到我的这些朋友。”

张晋的语气陡然加重，“我有的是办法，找人跟你一命换一命。你，信，还是不信？”

葛军浑身抖得如同风中落叶，牙齿上下不停地打颤，发出“咯咯咯”的声响，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想开口求饶，想磕头道歉，但极致的恐惧早已夺走了他所有力气，连张嘴都做不到，只能发出无意义的呜咽。

张晋慢慢直起身，侧了侧身子，露出了通往店门口的道路。“滚吧。”

他的声音恢复了平静，却带着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我和你爷爷那点交情，今天，也算是被你彻底消耗干净了。”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如刀，语气森寒，“以后，再敢招惹我，或者我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别怪我，真的会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葛军如蒙大赦，也顾不上地面冰凉肮脏，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甚至连看一眼还在地上抽搐哀嚎、生死不知的刘阿四的勇气都没有，疯了一般连滚带爬地冲向紧闭的卷闸门。

他慌乱地摸索着，好不容易才拉起那扇沉重的金属门，手忙脚乱地钻了出去，头也不回，一溜烟消失在街角，那狼狈逃窜的背影，与先前带人进来时的嚣张跋扈，简直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