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普通植物。”林妙喃喃道，她甚至蹲下仔细查看，那些绿叶的边缘泛着微微蓝光，有极细微的水系脉络流转其中。

“融合了水的治愈能力？”杨玲也靠过去，试着摸了一下叶片，“这菜……还能疗伤？”

沈启抬了抬眼皮，“理论上可以。”

“但——”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得试试。”

“来。”

他不等众人反应，直接将手臂上方先前战斗留下的浅浅伤口，轻轻按进那片菜地里。

众人瞪大眼睛。

一秒、两秒……三秒。

光纹乍现！

那道浅伤口居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结痂、闭合，甚至没有留下半点血痕！

“这是……治愈能力。”林妙声音颤了。

“他们两个合在一起，真的能造出……自净型植物！”

“植物不再只是补给，它能消化废土毒素！能清理污染！还能自我繁殖！”

她猛地抬头，“这是……文明的重建能力！”

沈启没说话。

他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深沉。

“我们之前以为自己是在求生。”

“但可能，从这一刻起——”

“我们能开始……造一个活下去的世界了。”

沈启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人出声，但所有人心里都跟着震了一下，像是某种压在心口很久的阴霾，终于在这一刻，被某个叫“希望”的词撕开了一道缝。

半小时后。

众人开始忙碌。

不是为战斗，不是为逃命，而是第一次，在末世里，真的为了“活着”这两个字而行动。

“这边有座破院子，看起来没被烧穿，墙还算结实。”林妙回来的时候满头是汗，身上沾了不少土灰，“有井，井里还有水，但味道不对，估计要净化。”

“地够平？”沈启问。

“够。”

“那就搬。”

话落，他转头看向王俊：“你那空间带还能开几个口子？”

“撑死了也就五个，一次性传菜传不了太多。”王俊皱眉，“我可以往返来回跳转，但空间疲劳值高，再折腾我估计会吐血。”

“吐血不至于。”杨玲在一旁冷笑一声，“就是虚脱了你也跑不了，菜没了咱们就全得喝西北风。”

王俊翻个白眼，还是没吭声，开始忙活。

他们没有车，没有能源，没有工具，但靠着异能和两条腿，硬生生把那一片刚发出的菜地连土带根，一点点地挖了起来。

随然控制植物根系缠绕固定，林妙从周围拆来木板钉出简易盆框，王俊开口子，一批一批往破院子里送。

沈启负责打水、净水、引流、压制污染源，清洗土壤，并用水系能力维持那几棵刚移植过去的小菜的湿度和温度。

哪怕他已经是高阶异能者，做这些的时候也满头是汗，异能耗损极大。

“他这套水控术……根本不是给人打架用的。”林妙站在一边看了好久，忍不住咬牙开口，“他根本是……一个移动式生态调节器。”

“人形活水源。”杨玲点头，眯眼看沈启，“而且你不觉得，他越控制这种细微调节的东西，身上那种冷就越收不住了吗？”

“冷？”

“不是杀意，是那种……温度真的冷。”杨玲抖了抖肩，“我刚刚站他旁边，像进了冷藏库。”

“水系压缩时的反应，不奇怪。”林妙推了推眼镜，还是那副严肃的样子，“但能压得这么细，这么稳，整个过程没有一点散乱波动，说明他在控制力上的进化已经……超出正常范畴。”

“也就是说……”王俊忽然冒头，一脸认真的看着两人，“我们家沈哥，已经不是人了，是……农神转世？”

“滚。”

不过嘴上这么说，他们心里却是真的踏实了一些。

小院子就在废城边缘，是一户曾经的民宅，墙面剥落严重，院门也塌了半边，但后头却有一整片空地和一口深井。

深井边的水缸里飘着几只死虫，但井底的水清得出奇，沈启试过之后，用净水技能慢慢过滤出了一小缸能喝的。

众人围着第一批移植的蔬菜，静静守着。

随然重新扎了一道临时的能量根网，将土壤的流失锁死，同时保持植株存活。

“它们适应得很快。”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轻。

“它们……想活下来。”

“它们……想活下来。”

随然的声音落下，落在这一片残破院子里，却像是从土里传出来的，带着某种让人沉静下来的力量。

没人接话，但气氛并不压抑。

这一刻，他们不是一群亡命徒，而像是某种正在种地的人。

真的在种地。

真的，在末日里，种出一小口可以吃的、活的、能给人希望的绿色生命。

直到天色渐暗。

沈启站在井边，手里那缸净水终于稳定了一阵。

他抬头看向众人。

“天黑之前，任务分一下。”他语气很平静，“我和王俊今晚守井，你们仨轮流看菜地，随然不用守夜，全力恢复体力。”

“明早五点整出发，目标是西街超市，补充盐、绷带、火源。”

“西街？”

林妙第一个皱眉，“你疯了？那片区域上回有个变异丧尸巢，虽然没爆出来，但异能残留强得离谱。”

“绕一圈，用空间跳过去。”沈启不急，“王俊开两个点，把起落控制得当，避开密集波段。”

“说得轻巧，你以为我是快递员？一趟送完还能顺道带杯奶茶？”

王俊翻了个白眼，“我空间异能是高效没错，但体力不是无限的。”

“我同意去西街。”杨玲忽然插话。

“那边我熟，我之前在那附近清理过一批跑尸，地形我记得。”她说着瞥了林妙一眼，“只要不是你这种畏首畏尾的，路线是能过去的。”

“你再说一遍？”

林妙脸色一沉，“你说我畏首畏尾？”

“我说你谨慎过头。”杨玲冷笑，“这年头不敢出门，不如直接把自己埋菜地里，当肥料。”

“那起码不会脑子发热往异能巢里跳！”

“你再骂一句试试？”

“够了。”

沈启的声音，低低地从旁边传来。

可那瞬间，两人的争吵就像被浇了一瓢冰水，齐刷刷噤了声。

“你们两个，如果真要吵，出去院子外面吵。”

他抬起头，神情依旧冷静，语气也没什么情绪，可就是让人一瞬间不敢再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