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撒网。
但代价也极其明显。
频率波一旦扩散，可能吸引的不只是目标信号——也包括那些原本沉寂的东西。
他们刚走到第四个设定点时，望北突然停下。
“等一下。”
他半蹲下来，指着前方一片倒塌的遮雨棚。
那下面，有动静。
像是水在滴落。
也像是脚掌在踩着碎玻璃走动。
王俊立刻抬手，空间锚线抽出，悬停在空中。
晨安拔高雷频，双指并拢，微光在掌心凝聚。
“……有东西在跟着我们。”林妙冷声道。
她右手一抬，风频如水幕铺开，笼住前方。
下一秒。
几道影子猛地从废墟阴影里蹿出。
不是普通丧尸。
也不是孢变体。
是残存的孢压者，人形结构完好，眼窝塌陷，皮肤偏白，没有明显腐烂。
但它们身上的频率波动异常诡异，像是某种异能残影被吸附在皮肤表面，随它们的动作不断翻卷。
“……是跟频尸。”
晨安低声说出这个名字。
一种早在两年前就被判定为绝迹的频率寄生变体。
它们没有意识，也无法主动释放异能。
但它们能贴近异能波段，对附近任何正在运行的频率进行模仿或趋附。
“你刚才启动的那枚感应器，被它们闻到了。”王俊冷声道。
“它们能吸收频率？”林妙皱眉。
“不能吸收，但能靠近、复制。”望北眼中露出冷意，“我们现在每动一次频率，它们就能找到我们。”
丧尸群没有像传统感染体那样咆哮冲锋，而是一步步地靠近，神情空洞，动作却极其一致。
它们围绕着最近一枚捕捉器站定，头微微倾斜，像是在听。
林妙骤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它们在找那个信号。”
“不是我们。”
“它们被那道回频吸引了。”
这一瞬间，所有人都沉默。
这片废弃的通讯塔不再只是遗址。
它是——某种尚未关闭的通路。
而这群跟频尸，是主动走进来的信号载体。
“别动。”林妙抬手制止，“我们不能破坏它们的动作路径。”
“如果它们正被那道回频牵引，那么我们就可以反向定位——”
她话还没说完，一只丧尸忽然抬头。
直直地盯向她。
下一秒，整个尸群如同接收到统一指令般，齐刷刷转身，朝林妙所在方向扑来！
“……暴露了！”
晨安怒喝一声，雷频炸开！
轰！
电弧将前方一整片地面劈出焦坑，几具尸体当场碳化！
林妙反手将最后一枚感应器激活，嵌入地缝！
望北咬牙释放水频，汇成一道透明水墙，将从右侧逼近的尸潮斜线挡住。
王俊空间锚线迅速开启，封住左翼通道！
战斗在一瞬爆发！
空气被不同频段切割成片！
尸群动作不快，但他们永远在逼近任何异能共鸣的位置，像是不会死的频率监测器！
“快！”林妙咬牙低吼，“再坚持三分钟，数据上传完成我们就撤！”
“太多了！”晨安连击三道雷频，脸色苍白！
“他们没打我们，是打我们的能频！”
“他们在吃信号！”望北怒喝。
林妙咬牙，看着最后一枚感应器的进度条缓缓推进。
百分之七十二。
百分之七十八。
百分之八十五。
“撑住——”
砰！
一只跟频尸突破了雷频干扰，扑向感应器的瞬间，林妙已经冲上前去。
她动作却极快，脚下一踏，整个人翻身而起，落点精准地踩在感应器前沿，用身体将它护住。
那只丧尸尖锐的指节已几乎贴上她的面门。
一条空间锚线在空中撕开。
“退下！”
王俊的声音从侧翼传来。
锚线一钩，将那具丧尸拽至半空，又猛然砸落，骨骼折断的声音清晰得像是裂木。
“别让它们靠近感应器！”林妙低喝，迅速取出终端，将感应器切入脱机保护模式。
“数据还差3%上传完成！”
“我来挡！”
望北低吼一声，水频自体内爆发。
一圈涟漪铺地而开，将林妙与感应器隔离出来。
透明的水幕升起，犹如一层生动的护盾。
但跟频尸们却没有放弃，反而变得更加躁动。
它们像是被某种模糊的命令唤醒了下一阶段行为，头部频频震颤，四肢弯折，姿势不再僵硬，而是变得敏捷且不规则。
“它们在进化？！”
晨安一掌雷频轰出，劈飞三具尸体，脸色却凝重得吓人。
“它们刚刚的动作——不像是本能反应。”
“而是……被什么东西指令性触发。”
林妙没有说话，目光死死盯着一只尚未扑来的尸体。
那是一具成年女性，半边脸已经塌陷，肌肤苍白，眼白泛灰。
但它背部的频率波动明显与其他尸体不同，正缓慢地、有序地在皮肤表面浮现波纹。
像是某种信号通道。
林妙立刻取出一个便携式频谱采集器，贴近那尸体波动最明显的位置。
“你干嘛？！”晨安还在放电驱逐。
“别碰它！”望北急了。
“我能分得出它还动不动。”林妙语速极快，采集器迅速震动。
屏幕上开始同步一段异常频率数据。
那是一段稳定的低频共振，震幅极小，但却保持着极高的结构一致性。
林妙眯起眼，看着频率图谱。
“……这不是残余异能。”
“这是一种输入。”
“这些丧尸，不是在随机行为。”
“它们是在——接收。”
她回头，看着其他尸体也逐渐显现相似的频率脉络。
“这些是被异常信号唤醒的尸体。”
“你是说——这群家伙……是被控制的？”王俊神色变冷。
林妙点了点头，眼神里多了一丝不确定。
“不完全是。”
“它们反应的不是现在的频率。”
“是旧频。”
“极旧的、残留的、带着破碎思维印记的信号……”
“你想说，它们是——”
“失败的操控体。”林妙低声说。
“更准确点，是半异化频感体。”
“可能是追踪者残留意识尝试操控尸群时，失败后留下的副产物。”
她语速极快地把采集器插入终端。
开始同步数据回传基地。
“编号003，林妙，已采集半异化频感体主频样本。”
“疑似来源：追踪者残留信号。”
“伴随频段共振行为明确。”
“建议科研组立项追溯。”
上传指令发出，数据稳稳落入主线链。
感应器上传进度完成，屏幕一闪而熄。
林妙终于松了口气。
“收队！”
“撤。”
“撤去哪？”晨安咬牙，望着仍不断逼近的丧尸群。
“它们没停。”
“它们不会停。”王俊眯着眼，“这群东西就是追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