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地面——

是一片令人作呕的尸山。

失败的实验体，形态各异，堆叠在一起。

有的四肢过长，脖子反折，嘴张到颧骨裂开。

有的身上没有皮肤，只有一层透明的频率膜包裹着内部蠕动的器官。

还有的早已失去人形，彻底崩坏成一团粘稠肉块，却仍不时抽搐。

“他们……真的把人，变成了这种东西？”望北声音发哑。

“这不是人。”林妙冷静地说，“是塔造出的——失败品。”

空气中充斥着腐臭与陈年化学药剂的刺鼻气味。

哪怕早已见惯了死亡，沈启此刻依然感到胃部痉挛。

“快走。”他咬牙，“这地方不会只是一座坟场。”

他们缓步穿过尸堆之间的小路时，徐雨忽然停下脚步。

她站在一具身体残缺的实验体面前，那东西胸口还残留着未消退的频感波纹。

“这是……我那批的。”她低声说，“编号Z组，前十位。”

“他是第六个。”

她伸手，轻轻拂过那具躯体的额头。

仿佛在告别。

“走吧。”林韵轻声说，“我们要替他们活着出去。”

“要有人，把他们的存在说出去。”

“说给整个世界听。”

他们继续前进。

但下一秒，地面猛地震动了一下。

一道肉眼可见的频率波动从尸堆下方升起，像某种脉冲。

紧接着——

尸体动了。

“启动波？”沈启脸色骤变。

“它们不是全部死了！”林妙厉喝。

数十具尸体，像是被某种频率信号激活，扭曲着爬起。

不全是动的，但只要频率残存，它们的神经仍有响应。

“林韵！”沈启一声吼。

“在！”她右手挥出，风压如刀，横扫前方。

几具试图站起的实验体当场被斩断，但更多的从尸山中挣扎而出。

“净化频带释放！”望北咬紧牙关，掌心的水流化作十道涌泉，一一泼洒在尸体聚集处。

但下一刻，一道异常频率爆发。

“他们在同调！”徐雨惊呼，“这些尸体的频率，被汇聚成一个主体了！”

“聚合型生物。”林妙脸色发白，“塔没清掉他们的频感残余，是在等我们引爆他们的融合。”

话音刚落，整个尸堆最中心，猛地炸开一块空洞。

一个比人类大三倍的怪物，从血肉中挣脱而出。

它没有眼睛，头部包裹着频感覆盖膜，双臂不规则延展，身后是数十条不断翻涌的肢体残块。

“我来顶前！”陈离猛然冲上前，空间螺旋汇聚在他掌心，化为一道黑色光锥狠狠轰在那怪物胸口。

轰！

巨响震彻整个腔室，但那怪物只是后退了半步。

“靠，它频感抗性太高！”陈离脸色发青。

“它不是一个个体。”林妙喊道，“它是集合意志！攻击它只会让它分裂重组！”

“那怎么打？”尼浅一拳轰出火焰拳劲，将一个扑来的半实体怪物砸碎，却瞬间被后方的一条触须抽飞。

林韵冲过去，一把拉住她：“别单挑！”

“我来限制它的反向吸频！”徐雨闭眼，身上开始浮现一圈圈白金色的频率环。

“别管我，三分钟内我能压制它融合！”

“我们来破外壳！”林妙一声低喝。

“跟我！”沈启猛地一挥手，水流缠绕着他整只右臂，像一条水蛇，锁定那怪物核心频点。

望北配合他，一道净化频带穿过水柱，将频点外层的防御震荡开一道缺口。

“就是现在！”林妙果断举枪，频崩压缩炮轰地一声贯穿那缺口。

怪物发出一声撕裂心智的吼叫，整个身体剧烈抖动。

“继续！”陈离强撑着精神力，开启空间波动，将怪物暂时定格半秒。

尼浅飞身而上，双手轰然合十，一道烈焰柱从空中砸下，轰入怪物体内。

“风频配合！”林韵怒吼。

她与望北同时释放风水合频，将那烈焰的扩散路径引导进怪物腹部。

轰！

一声比之前所有攻击都更震耳的爆响在地下腔室炸开。

火焰如蘑菇云般升起，尸体残骸被直接烧尽，粘稠的蛋白液高温汽化，蒸出一股腐臭的浓雾。

整个地下空间的顶棚都震落了小块金属结构。

众人倒在废墟中，气喘吁吁。

沈启扶着林韵站起：“结束了？”

“不知道。”林妙握着频崩枪，枪口还冒着烟。

“但至少这波过去了。”

“检查状态。”沈启沉声说。

“陈离失血过多，暂时撤后排。”林韵迅速包扎。

“尼浅轻微骨裂。”

“我还能动。”她咧咧嘴，“疼归疼，不影响我用火。”

“徐雨状态？”沈启看过去。

徐雨的眼神还保持着冷静，身边的频率光环虽然变淡了，但她没有失控。

“我控制住了主频。”她轻声道，“但……我感受到了源点。”

“它就在不远的地方。”

“再往下走两层。”陈离也开口，语气艰难，“就能进入支架外层。”

众人沉默了一瞬。

然后，沈启缓缓点头。

“继续。”

众人再次踏上前路，他们穿越已成废墟的腔室，步入通往下层的螺旋通道。

那是一段几乎垂直向下的金属梯道，锈迹斑斑，间隙处还能看到下方一层黑如墨的空气。

“别看下去。”陈离提醒，“这通道不止视觉干扰，还有频感干扰。”

“下两层。”望北重复了一遍，“目标是支架外围。”

“源点的外围。”徐雨轻声补充。

他们一级一级往下走，脚步声在金属上回荡，如同钟声。

但随着距离下降，一种诡异的感觉开始蔓延——空气变得沉重，氧气的含量似乎骤减，连呼吸都变得迟缓。

“周围的频率……在吞噬。”林韵皱眉，抬手布下风频环，“所有波段在进入这一层时会自动衰减。”

“它在制造感知盲区。”林妙说，“故意让我们迟钝。”

“我讨厌这种环境。”尼浅嘟囔着，手上火光噼啪作响，“让我忍不住想烧一把。”

他们刚踏入支架外围的通道尽头，周围光线忽然开始闪烁。

“别靠近墙面！”林妙忽然大喊。

可已经晚了。

一道漆黑触须猛然从地面突起，朝着林韵的脚腕猛扑过来。

“风障！”她反应极快，反脚扫出一道风旋，将那道触须强行割裂。

碎裂后的肉块仍蠕动着，像是没死透。

“这是……刚刚那些尸体残渣！”望北低声道，“它们没死。”

“它们休眠了。”徐雨的声音忽然传来，她蹲下身，指尖轻触那块残肢表面的频率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