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亚……”

他忽然意识到，她在用他“测试净化的极限”。

不是指令他做什么。

而是在看他“会不会选择净化”。

这一刻他明白，净化并不是一项异能。

它，是一个“选择”。

你可以毁灭，也可以清洗。

你可以追逐复仇，也可以选择唤醒。

而他，选了后者。

沈启站在孵化腔的废墟中，掌心的水珠还在颤动，似是在回应他刚才释放的净化意志。

他没有立刻动身。

五名幸存者正在恢复意识，脸色苍白如纸，但眼中却首次有了生还者的清醒。

“队长……”一名异能兵的声音沙哑，喉咙像是被烫过，“你刚才……不是单纯的水系了，对吗？”

沈启没回答，只是低声说了一句：“撤回主队。”

他转身，步伐稳重，净化频率还在他的周身荡漾。

而前方的主战通道，已彻底变了样。

母舰的中枢区域就在前方。

那是神经网络的汇聚核心，第一巨口控制所有异形的源点。

但他们此刻面对的，不再是单纯的虫、丧尸、异形。

而是融合。

一切都在向融合演化。

沈启重新回到主队，刚刚跨入连接区，一股刺鼻的血腥气便扑面而来。

通道宽度不断扩张，仿佛母舰本身也意识到战斗强度开始升级。

“前面是融合巢。”凌飞走来，语气低沉。

“我们侦测到的神经密度，超出战术图上标注的两倍以上。”

“换句话说，我们没得选了。”

沈启点点头。

“那就进去。”

下一秒，通道尽头豁然开朗。

那不是一片房间。

那是一片地下广场，广阔无边，穹顶仿佛脑室，四周墙体全是蠕动的肉壁和神经缆线，发出如心跳般“咚咚咚”的低沉节奏。

而中央，是“融合巢”。

那是一块倒垂着的巨型神经节点，像是某种倒挂的花朵，花瓣是丧尸的脊柱，花蕊则是异形的大脑残骸。

数百个融合怪正在其中蠕动。

它们的身形已完全超出“常规定义”。

有的像人，但身后长着类翼的骨刃；有的像虫，但面部有残缺的人类眼眶；还有的干脆就是两具尸体拼合，中间用神经链紧紧缠绕，肢体不协同却极具杀伤性。

它们盘踞在巢穴周围，如守卫巨脑的恶犬。

沈启没有立刻动手。

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净化水系的频率，在这一刻，陡然升高。

他的背后，风起云涌。

所有异能者都感受到空气骤变，一道淡蓝的光环在沈启脚下浮现，水幕升起，逐步包裹他的全身。

“他又来了……”林韵握紧手中仪器，低声，“净化共振。”

“但这次不一样。”

“频率更深。”

“更……接近盖亚。”

沈启缓缓睁眼，蓝色水光在他瞳孔中流转。

“净化，不只是清洗。”他低语。

“它是……剥离。”

“剥离你身上的错。”

他抬手，向前一指。

“开净域！”

轰！！！

天顶瞬间裂开，一道仿若光柱的净水洪流从上空砸落，直接贯穿融合巢核心，蓝白色的光芒炸裂开来，像是将整片空间都洗劫一空！

融合怪发出非人的尖啸，无数神经链被强行斩断。

“动手！”凌飞一马当先，银灰光刃飞旋，紧跟着跃入净域区域。

其余队员不敢迟疑，爆能、风系、震场三系异能同时启动，一道道冲击波层层叠叠地轰入融合巢中。

场面瞬间失控！

融合体疯狂反扑，它们的攻击方式完全没有规律，像疯子在死亡边缘挣扎……

爬行、撞击、自爆、骨刺翻转、精神污染音波……

“注意！有污染爆频！”一名净化战士惊呼。

“闭精神域！”沈启怒吼，“这不是攻击，是自毁型广播！”

“它们想干扰我们所有人的频率感知！”

“斩链！”

他双手猛然下劈，五道水系断链波瞬间射出，精准切割数头融合体的神经中枢。

它们的动作猛地卡顿一瞬，被凌飞一剑斩为数段。

可下一秒，又有更多融合怪从巢穴深处涌出。

沈启咬紧牙，意识不断下沉。

他的净化频率再度提升，水幕中多出一道若隐若现的“光环”，仿佛另一个维度投影出来的存在。

那是……神经界的震荡。

所有融合体，在那一瞬，突然停顿。

不是被击退。

是，被“看见”了。

沈启看见了它们的本质，它们不是敌人，不是个体。

它们是“寄生”的壳。

是精神中枢用来传播自身意志的临时容器。

“我知道你在哪了。”沈启轻声。

他的右掌缓缓抬起，指向巢穴最深处，那处仿佛没有结构的“空白”区域。

所有扫描都显示那是中空。

但沈启的异能频率告诉他，那里，有东西。

“显形。”他低声。

水系异能全面爆发，净化频率直指“神经寄生核”。

下一刻，融合巢最中心的位置，空间微微一颤，像是遮蔽帷幕被掀开。

一颗脉动的、看不清具体形状的意识体显现出来。

它没有实形，只有大量的神经线纠缠，像婴儿，又像残废巨脑，漂浮在半空中，蠕动缓慢。

“中枢寄生核！”

“锁定目标！”

“是它在调控所有融合体！”

沈启一跃而起，双掌合十，凝聚所有水系净化能量于一点。

轰！！！

一道直径百米的水幕圆盘自空中落下，狠狠砸向寄生核，神经链被斩断一半，整片巢穴开始剧烈震动！

融合体哀嚎，巢穴动荡。

那一击，撕裂了整个中枢区域的神经主干，一时间精神链共振层出现大片空白，原本连贯的意识波流被强行中断，整座母舰仿佛短暂“停摆”。

但众人都知道，这只是片刻的喘息。

“中枢还没死。”沈启低声，额角青筋鼓起，背后净化波动仍在燃烧。

他目光死死盯着那颗蠕动的意识体，它在净域之中抽搐，但并未崩溃。

它在重连。

它在重构。

“我们要趁现在冲进去。”林韵靠近，面色紧张，“再拖，它就会逃。”

“可你不能再用那招了。”她补了一句，语气几乎是命令。

沈启的气息已经极度紊乱，刚才那一击是净化异能的极限负荷，连盖亚的共振频率都已经在他的脉搏中回响。

再来一次，不是死，就是异变。

所有人都明白这个局。

“要么我们一起杀进去。”林韵低声说，“要么你走，我来。”

但还没等她动作……

“我去。”一道声音打断了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