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颜心里咯噔一下。

问她关于谢行的事？难道，他已经知道了？

“谢行？他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江知颜装傻，为了掩饰表情转身去冰箱，随手拿了罐啤酒。

“你…不知道他的事？”陆云舟沉声，反问。

“呵，要说知道，也就是知道他以前那些事，我爸在家没少说过他。”江知颜将啤酒打开，仰头喝了一大口，抹了把嘴边。

佯装不在意的问，“怎么突然问我这个？”

“就是…”陆云舟目光飘忽，有些闪躲，“就是…警察说我举报的内容证据不足，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别的线索。”

“哈，对，我可能傻了，你怎么会知道呢？”陆云舟轻轻弯了下嘴角，“好了，今天有些晚了，我也累了，先回去睡，你也早点休息。”

“嗯。”江知颜点头。

“那…我走了。”

“好。”

目送他离开，江知颜松了口气。

刚才有一瞬间，她的心脏仿佛提到了嗓子眼。

她还以为他怀疑她了，或者发现了什么端倪，还好…

她不知道，此时，隔着一扇门，陆云舟正靠在她家门口的墙上，怔怔的，在走廊的黑暗中不声不响。

他想了很多天的话，准备了很多问题，在她的面前，却全都烟消云散了。

笔记本电脑里莫名多出的文件，莫名流出的表格，再加上谢行对他所收集证据的充分准备。

这些，都让他怀疑，是有人在暗中帮他。

有人，在暗中报告自己的一举一动。

而这些日子，他所做的事，只有金秘书和江知颜知道，金秘书跟了他很多年，有着能为他挡刀的义气。

至于江知颜，从一开始就说要置他于死地，后者的嫌疑自然更大一些。

再加上最近她种种的反常行为，和总是显得突兀的问话，都让他不得不怀疑。

可，面对她的时候，他却说不出来了。

他问不出来。

或者说，他不敢问。

他怕她的答案，真的能证实他心中猜想。

若真是那样，还不如直接把他抓进监狱，失去自由，也比这无尽的心里折磨要好得多。

不过…

如果这一切的幕后黑手真的是她的话，他也认命了。

他愿意。

————

“造谣”事件后，陆云舟的形象在公众面前一落千丈，新闻下的屏幕，四处可见无情的嘲讽。

“真是人不可貌相，还以为是正人君子呢，怎么这样啊？”

“对女人渣就算了，对工作也这样？之前的霸总人设真是没眼看了。”

“早就听说陆家上位见不得人，也真的是遗传了。”

这些话，不仅在网络上，也随处出现在陆云舟的身边。

食堂、办公室、茶水间、卫生间，哪怕他只是在阳台望风景，也会听到类似的恶言恶语。

他没有什么可狡辩的。

纵使有，他也不会费这个口舌。

产品事故还没有解决，他没有这个闲心。

安全出口处，他给夏律师打电话，询问案情进展。

“你这个案子，是越来越难办了，几乎所有证据都指向的你。”夏律师说，“我已经试了好几个方法，却还是迟迟没能找到突破口。”

“我已经跟对方律师见了面，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的，是一个很专业的团队，我怀疑这事，背后肯定有人。”

“你指的是？”

“受害者家属就是农村来的，没什么文化，又没有钱，怎么可能请律师团队？要我看，就是有人在整你。”

“而且，你知道他们的诉求是什么吗？”

“什么？”

“除了要你赔偿损失之外，他们要求你在媒体上公开道歉十天，承认自己所有的过错，还要你保证，彻底退出这个行业。”

什么…陆云舟猛的握紧了拳头。

他退出这个行业？

“是吧？这个诉求完全不正常，肯定是有人这么指示他们的！从谢行之前对你的行为来看，八成就是他。”

“那…我现在还能做什么？”

“哎…”电话那头传来一声叹气，“如果认罪不可避免，你也就只能背这个黑锅了，做好最坏打算。”

“不。”陆云舟凌厉的一双眼，微抬，语气坚定而有力，“我不会认输的。”

“无论什么办法，我都要真相大白。”

电话那头是短暂的沉默。

接着，夏律师开口，“好，我竭力而为，我的名声，不是吹出来的。”

“多谢了。”

陆云舟挂下电话，紧握着手机的手，迟迟没有放开。

安抚好自己凌乱不堪的心，他准备回去工作，却在门口听到两人闲聊。

“真的假的？”

“真的！老员工都知道，这公司本就不姓陆，是他们硬抢的。”

“呵，真是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可不是吗？没这么本事，抢过来也守不住，真是活该，他…”

咣当！陆云舟猛的推开门，赫然出现在那两个人面前，吓得两个人都不敢抬眼。

“陆、陆董…”

陆云舟懒得理，只瞪了他们一眼，便默默走了。

不光是他这个当事人身边有无数闲言碎语，就连江知颜，也没少被问话。

这不，昨天晚上刚被孟晓宁问了一宿，程菲也没完没了的问。

“真是陆云舟？他是那样的人？看着不像啊…”

“不知道。”

“你不知道谁知道？你们不是…”

“别乱说！”江知颜瞪眼，“我跟他没关系。”

“切！还不承认？全天下的人都看出来了。”程菲撇嘴，又笑嘻嘻的凑过去，“是不是他被人骂了，你心情也不好？”

“我凭什么？”

“别装了，都写在你脸上了。要不，我今晚请你吃饭？大餐。”

“什么大餐？”

“下班以后跟我走，海鲜自助，鲍鱼龙虾管够！吃完保证你心情好。”

本来不想去，但一听有龙虾，江知颜还真有点心动。

想着一顿饭而已，也没什么，于是下班就跟着程菲走了。

接着，她来到本市一家堪称豪华的西餐厅门前。

独栋的三层，高贵奢华。

“你预约了？听说这家店很难预约的？”

“我没预约，但我有这个。”程菲拿出一张邀请函，“我妈朋友在这里办生日宴，她没空来，就给我了。”

“走！去大吃一顿！”

被拉进来，江知颜才发现，程菲妈妈的朋友不是别人，正是乔婉书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