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

“乔老师！一会儿马上就是您的戏份了，麻烦您准备一下。”

“好勒！我化完妆马上过去！”

乔婉书笑着应道，然后再次把注意力投入在手里的剧本。

接下来的一场戏，是前几场戏积攒起来的情绪爆发，她需要早些进入状态。

“啊！”头发突然被扯了下，她敏感的抬头，透过镜子看向身后的化妆师。

那是个年轻的小姑娘，被吓得立刻红了脸，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

“算了。”乔婉书勉强挤出一抹微笑，摇了摇头。

她知道，是她自己心里太乱，迟迟入不了戏，不能怪别人。

叹了口气，她再次尝试。

谁知，刚刚找到点感觉，就听走廊外传来一阵嘈杂。

接着，门被大力推开。

“陆董！陆董！您等一下！您…”

陆云舟站在门口。

庞大的身躯几乎遮住了整个门。他深邃的眼，紧紧锁定在乔婉书的身上。

乔婉书知道，这是来找自己兴师问罪的。

“你们先出去吧，告诉导演，我等会儿就过去。”

房间里的人面面相觑，都觉得不妥，却又都不敢劝，只好默默的退了出去。

门再次关上。

乔婉书放下剧本，转身面向他。

“怎么了？”她问。

“你为什么要跟江知颜说，我跟你在一起了？”

果然是为了这件事，乔婉书不动声色。

“上次我们在派对上的照片上了热搜之后，总有人问我我们之间的关系，解释了一个，又来一个，没完没了。”

“我烦了，不想说了，就统一了口径，再有谁问我，我就承认，省得费那么多口舌。怎么了？你不希望我这么说？”

“当然！”陆云舟大声，“你这是撒谎！你这么说，会让人误会，会让人信以为真的！”

“知颜信以为真了，所以呢？又怎么了？”乔婉书蹙眉，满带着忧伤的看向他，“陆云舟，信与不信有什么差别吗？她信与不信都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你怎么还不明白？”

“你就因为这个，来找的？特意来找我兴师问罪，当着我剧组这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

“我做了多对不起你的事了？让你这么对我？就算…”乔婉书眼泪大滴大滴落下，砸在地上掷地有声，“就算我真的做了错事，我也不是有意的，你怎么能把我想得这么坏？”

“我们都认识这么多年了，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女人吗？云舟，你这样让我很伤心，你知不知道？”

陆云舟本是带了一肚子气的，但看乔婉书伤心如此，心里骤然乱起来，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冲动了？是不是过分了？

他还想开口说什么，但此时的乔婉书已经哭花了妆，哭得不能自己。

他彻底乱了手脚。

低声，“婉书…我今天是有点急，但你那么做，对我影响很大。你这么对知颜说了以后，她就赌气答应陈井了。”

“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覆水难收了，我…好吧，你不是有意的，我这么唐突的来找你，也确实欠妥。但，我还是希望你跟她解释一下。”

“你让我跟江知颜说，我们没有在一起，说我是骗她的？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知道，可…”

“好！我明白了。”乔婉书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云舟，如果这是你希望的，那我可以去找她说明。”

“若你想，让我跪下来忏悔都可以。只要你想要我做的，我都会做的！哪怕你不爱我…”

这话，说得陆云舟心里更是别扭。

他没再说什么，走了。

门口，有很多人，看他的视线莫名。

他们的话，也许都被听到了。

陆云舟叹了口气，穿过人群，快速走出片场。

之后的那场戏，乔婉书演得特别好。

————

酒店，高层的落地窗前。

乔婉书靠坐在玻璃前，手里拿着一瓶酒，时不时往嘴里灌，萧洛就站在她旁边。

“明天晚上？”

“嗯…”乔婉书苦笑，“明天，我要在陆云舟在场的情况下，告诉江知颜，我骗她了。”

“哈…光想一想，都觉得那个场景挺搞笑的？你说是不是？”

萧洛没笑，严肃的看着她。

“不想去就不去，又没什么？”

“不行，云舟要我去，我就要去。”

“他让你死，你也死？”

“…”乔婉书又喝了一大口酒，“大概，我真能…要是有一天，他指着楼下让我跳，我会跳的。如果能死在他面前，他一定会永远记住我吧。”

突然，她愣住，视线失了焦。

“如果，明天我就死在他们的面前，他们是不是就永远不会在一起了？江知颜是不是就永远都赢不了我了？不是说了么，你永远赢不了一个死去的人…”

“你他妈狗血电视剧拍多了，人也傻了是不是？”萧洛毫不留情的骂她，“为了这种事死？你耍的哪门子风。”

“起来！”他踢了她一脚。

乔婉书不动。

“你要是死都不怕的话，流血是不是更不怕了？”

“什么？”她抬头。

“你要是受伤了，不就可以不去了吗？”

“受伤…”乔婉书呆滞一般，眼里只剩一汪死水，然后，突然笑了，“对啊，我受伤了、住院的话，明天不就不能去了吗？真是好主意。”

“是吧，你…”

咔嚓！只听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乔婉书大力摔碎了手里的酒瓶，就在萧洛的眼前，捡起一块碎片，大力朝自己的手腕扎去。

萧洛被吓到了，完全没有反应，直到，一股阴红的血，刺痛了他的眼。

“婉书！”他大叫着，抽掉自己浴袍上带子，大力缠住她的伤口，死死按压，又腾出一只手打，要叫救护车。

“我要我哥来…”乔婉书靠在玻璃上，脸色苍白。

“这里距离他的医院这么远，你又流了这么多血！”

“不，我不要去别的医院。”

“你…”萧洛竭力冷静下来，最终还是随了她的愿。

之后，乔婉书在他的怀里晕了过去。

萧洛撕心裂肺的叫她的名字，疯了似的摇晃她，眼睛通红，咬牙切齿，恨不得对她破口大骂。

疯子！

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