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小区附近，就听到围着煤球炉子坐在一块烤火的大娘大婶们，说起松子糖有毒的事。

“夏妹子家的姑娘才六岁，那么小不知道能不能救的回来。”

“厂老板真是丧良心，有毒的东西也往吃食里边加，为了赚钱连良心都不要了！”

“这不就是以前地主资本家做派，怪不得江家闺女那么嚣张，上梁不正下梁歪。”

“不这么做，江家哪来那么多钱？给工人发的工资比有的单位都高，钱哪来的？不还是从我们身上抠得黑心钱！”

“也不一定，俺侄子就在‘暖舟’厂子里上班，他说工人早上上班都得穿无菌服，还要进消毒间，口罩手套啥的戴得可整齐了，比自家厨房都干净。”

“干净是一回事，下毒又是一回事，‘暖舟’牌子的东西，俺孙子吃了都上瘾，个把月不给吃就要闹，不知道往里面加了啥。”

“人家加的糖多，小孩儿当然爱吃。”

“糖？”说话的婶子撇嘴，“工业糖精还差不多，糖多贵啊，他们能舍得加？”

“俺侄子说，就是加的糖，白砂糖！”

“你侄子肯定是被骗了，我看那厂子开不长，还是让你侄子赶紧辞职另找活吧，回头别被厂子给连累了。”

“真的假的……”

“爱信不信，做生意的有几个有良心？”

“那俺回头跟俺侄子说说。”

“哎这才对嘛，你们家里有亲戚在‘暖舟’上班的，也都回去说说！”

谣言就像雪球，越滚越大。

仅仅半天的时间，已经传成了“暖舟”工厂卖毒产品吃死人，老板马上就要被抓起来，厂子要倒闭的消息。

不仅是村口情报站在议论，大树小鸟们也在八卦。

就连小区门口的狗子，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江暖瞅着眼前正在用信息素，和隔壁邻居交流的枫树，正准备尝试跟它沟通，一道尖锐刻薄的熟悉声音，传了过来。

“哟，这不是江家大小姐江暖嘛！”

江暖回头一看，竟然是婷婷妈，还有她的老同学婷婷。

围在炉子旁的大娘大婶们，闻言各式各样的视线纷纷落在江暖身上。

婷婷妈瞅着江暖，挖苦道：“你家厂子都要倒闭了，还有闲心出来闲诳呢，不趁着这个时间去勾引勾引领导，说不定给领导伺候舒服了，人家查封你们家的时候手下留情，给你们留两件衣裳。”

大山脸色黑沉，眼神中杀意一闪而过，吓得婷婷妈缩了下脖子。

“干啥，俺说实话，你想打人？”

大山扫她一眼，目光落到被吓得翻肚皮尿尿的大黄身上。

婷婷拉了她妈一下，对江暖歉意一笑：“不好意思啊江暖，我妈说话就是这样，你别介意。”

“我相信你们肯定不是故意让人中毒的，你别太担心。”

“……”江暖沉默地看婷婷一眼。

就在这时，小丽和陈谢云一块出门，正好听到这话，小丽气得上前凶她姐：“姐，你说啥呢！到底是咋回事还没弄清楚的，警察都没说一定跟江家厂子有关系，你在这乱说什么呢？”

这么一说，不就是给江家厂子扣帽子，说毒就是人家下的了吗！

陈谢云脸色也不大好看，看向江暖的目光带着歉意。

婷婷妈气得骂道：“死丫头，人家勾引你男人，你还帮人家说话，真没见过你这么蠢的！”

陈谢云脸色沉了下来：“妈，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婷婷妈掐着腰，一脸嚣张：“你让她去告啊，光明正大维护这小贱人，你对得起我闺女儿吗？”

小丽气得大吼：“我不是你闺女儿，我没你这样的妈，自己女婿的谣都造，我要跟你断绝母女关系！”

婷婷妈气得要扇她，被陈谢云一把抓住胳膊甩开。

“好啊好啊，你结婚了翅膀硬了，我告诉你，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喂这么大，现在你到了给老娘养老的时候了，想甩开老娘，没门！”

“养老钱我会一次性付清，以后小丽户口在我这，以后你再来打扰她，别怪我对你不客气。”陈谢云冷静说道。

小丽拉着丈夫的手，目光坚定。

婷婷一直注意着陈谢云的脸色，见陈谢云不但不嫌弃小丽，反而更加维护她，脸上有一闪而过的嫉妒和失望。

“小妹，为了别人的事跟咱妈置气，不值当！”

“江暖姐帮了我这么多，不是别人！”小丽看向婷婷：“大姐，我没你们那么冷血不讲道理。”

婷婷妈气得呸了一声，“吃中毒的那家人还是你陈谢云的亲戚呢，你就这还帮凶手说话，真少找！”

陈谢云神情冷漠：“与你无关。”

江暖不打算在这里浪费时间。

婷婷妈没了小丽和陈谢云这个“血包”，不用她做什么日子就过不舒坦。

她正准备走，忽然听到小狗的声音。

小狗：拉完了～大人～～

大山：拉完的去一边，给下一个腾地方，后边的注意队形。

嗯？

咋回事？

江暖顺着声音看去，一只大黄狗正颤颤巍巍地撅起两条后腿，在婷婷妈裤子上拉了一大坨狗粑粑！

可能天冷小狗冻肚子了，粑粑不成型，顺着婷婷妈的裤腿淌进了她的鞋里。

大黄狗后边，排了一溜排的狗。

有的狗脖子上还戴着牵引绳，但无一例外的，这些狗狗都排列整齐、纪律严明，井然有序地排队在婷婷妈身上拉粑粑。

“！”婶子大娘手里的瓜子掉了一地。

这啥情况？

婷婷妈正想词骂闺女呢，忽然觉得鞋筒子里暖乎乎的，低头一看，气得倒吸一口气当场吐了出来。

“妈？！”

婷婷被臭得一恶心，从地上捡根棍子就要打狗。

被出来遛狗的狗主人们拦住。

“啊！！！老娘的新鞋！死狗，给老娘死开！”

不过任由婷婷妈怎么挣扎怎么跑，踢前面，后面有狗撅屁股对她拉屎。

撵后边，前边的狗子对她撒尿。

顾头不顾腚，顾腚不顾头。

大山面容严肃，指挥完狗子，开始指挥树上的小鸟。

一时间，婷婷妈成了“屎人”。

被狗子和鸟追着投放排泄物。

无论是狗还是鸟，全都乱中有序，根本不像是巧合。

场面一度混乱到附近辅警过来，都挠头。

没见过，真没见过。

不过这种壮观景象，回去够他吹一年了。

十几条狗子和数不清的鸟，撵着一个人拉屎，骂人都不不敢这么编。

他们看狗子没有伤人的意思，就没有轻举妄动。

“这女的别是身上沾了脏东西吧，被那些东西给针对了？”

“俺之前还跟她聊天来着。”

“呸呸呸！真晦气，快走快走！”

“你们别走啊，谁家有公鸡，借给俺一只！”婷婷急得到处去买大公鸡。

江暖趁乱拉着大山跑了。

狗子和小鸟们不敢停下，一直到肚子里彻底没货，一群鸟和狗子小心翼翼看向四周，夹着屁股溜了。

小区后边，江暖看着做完坏事还一脸嫌弃的大山，绷着嘴差点笑出声。

大山小声解释：“小暖，我没打人。”

他小心翼翼观察着江暖的神色，见江暖脸上没有表情。

犹豫片刻后。

忽然身后拉起江暖的手，放在他的屁股上。

“你、你你你干嘛啊？！”

江暖面色一热，急着把手抽回来，但大山却摁得更紧了。

可怜巴巴地恳求：“小暖，你要是生气就打我，我、我下次不敢了。”

江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