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不说话了，手指头用力勾着江暖的衣角，差点把毛衣扣个洞。

江暖也舍不得，但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使命。

大山属于国家。

“大山”也不是他真正的名字，只是一个代号，他有权利记起过去，找回自己的名字。

“那我恢复记忆以后，我要跟他们说，我要留在小暖身边，一辈子都不走！”大山忽然郑重许诺。

“……好。”

如果大山恢复记忆以后，还愿意的话，她当然没有意见，只不过……

江暖盯着回到家里后，非要换上和她一样花棉袄的大山，一言难尽。

希望大山恢复记忆以后，能直视现在的自己。

“那咱们吃粘豆包吧，红豆的也好吃，我往里面加了好多糖，很甜～”大山掰开一个红豆馅的粘豆包，递到江暖面前。

江暖咬了一口，甜腻直达天灵盖，眼睛被迫瞪大看着大山津津有味的吃着纯白糖馅的。

这孩子是有多爱吃甜的啊！

“大山，你记得以前都吃什么饭吗？”江暖默默放下粘豆包，随口问道。

大山捏起大腿上的芝麻粒，“我不记得以前吃的是什么了，只记得吃的东西很干很硬，还很咸，一点也不好吃。”

“我从海里醒过来后，好像吃过一段时间软的甜的，但他们就给我吃一点，还让我饿肚子，给我喂很苦很苦的药，只有吃完药才能吃点甜的。”

大山语气随意，一点也没有诉苦的意思，像是在说一段别人的经历。

一般小孩儿吃完药，大人心疼会给一点糖吃，大山从海里出来后是被人发现救下了吗？

可是他后来又为什么流浪。

江暖问出心里的疑惑，大山眸子亮闪闪的，开心地看着她：“他们困住我不让我找你，说会把你带来，哼，他们骗人，还是我自己找到你的！”

“那你还记得他们是谁吗？”江暖试探着问道。

“小暖，我不想回去。”大山很警惕，紧张地抓住江暖的衣摆。

大山又拿出一个，他认为最好吃的白糖馅粘豆包，递给江暖：“小暖，我不想离开你。”

江暖望着大山手里的粘豆包，目光触动，“你为什么那么想跟我待在一起？离开我，你也能吃到很多好吃的。”

大山有些着急：“小暖，我忘记了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情比我的生命还要重要。”

他指着自己的脑袋，继续说道：“这里告诉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想起来那件事情是什么，小暖，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比大山生命还要重要的事情，难道是很重要的情报？

江暖郑重点头，“好，我答应你，尽快帮你想起来。”

“你离开他们以后，都吃什么呀？”

她一直听人说大山在宁省到处流浪，给人干活经常被人骗，被人骗了就打人，而且他大部分情况下都是凭本能做事，知道拿钱买吃的吗？

大山皱起鼻头，“抓鱼，但是我做的鱼只有最外边一层好吃，脆脆的，里面的很臭。”

“臭？”鱼怎么还能臭，“你咋做的？”

大山连说带比划，“把鱼放火堆里，一会儿它就不动了，外面一层香香脆脆的，像刘姨炸的虾片一样脆。”

说着，大山想起了那个味道，兴致冲冲对江暖说：“小暖，等河水解冻了，我去摸鱼烤给你尝尝！”

江暖：谢谢你啊，请我吃烤鱼鳞！

大山估计活鱼没杀，直接扔到火堆里面活烤的！

杀都没杀，估计鱼鳞也没去，内脏也没丢，扔进去鱼鳞烤出香味他就以为熟了。

连着内脏半生不熟的鱼，能不腥不臭吗！

那鱼估摸着死的都冤。

难怪来到她家后什么都觉得好吃，原来是以前压根就没吃过好吃的。

“走，吃饭去，明天我给你做冰糖葫芦。”

吃完的时候，何雅珍带回来一个消息，厂子原先那些嚷嚷着要辞职的人，现在又要回去继续干。

陈娟也是一脸头疼：“昨天一天厂子刚出问题的时候，大家伙都在忙着回收产品，他们在那闹着辞职，搞得人心惶惶，小一半的人都要跟着辞职。”

何雅珍叹气，“也不能都怪他们，昨天我们也不知道事情最后会闹成什么样，医院里递消息说那个中毒的小姑娘活不成了，小组长夏虎畏罪自杀，搁谁谁不害怕。”

陈娟气不过，“厂子对他们一直都很不错，他们害怕可以等风头过去辞职，昨天闹不是落井下石吗！”

江爱国安慰两个儿媳妇：“算了，各家都不容易。”

张凤侠冷嗤：“什么不容易？我看就是有人在背后捣乱！”

“暖儿大山前脚抓到那个叫什么老七的害人，后脚夏虎畏罪自杀的消息就传到了厂里。”

“人还没死呢，自杀的消息就自个儿长腿跑了？”

“摆明了就是有敌人在针对咱，工人闹事，也是敌人在背后故意操作！”

昨天老两口去厂里，就是为了安抚员工。

二老在青山村附近的声望还是在的，他们去，相当于给厂里老员工吃了一颗定心丸。

要不然大家都闹着罢工，就算最后证明不是厂子里的责任，由于厂子出事后处理不及时，很有可能会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问题是，闹事的大部分工人不知道事情真相，现在还要不要留下他们？”何雅珍犹豫不决。

陈娟看向江暖：“小暖，你咋想的？”

江暖吞下口中的米饭，轻声道：“不管原因是什么，有人挑唆，还是担心受到牵连，那些要辞职的人在工厂面临困难的时候，是没有体现出他们的责任感的。”

“站在他们的角度，他们是打工拿工资，工厂的名声生死存亡不用他们考虑，临阵退缩合情合理。”

“但二婶，妈，咱们家是做生意的，需要对工厂更有责任心和归属感的员工。”

听到江暖的话，陈娟心里瞬间敞亮不纠结了。

何雅珍说出顾虑：“他们也有老员工，不让他们回来，会不会伤了其他老员工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