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喃喃自语：“根据后台数据显示，购买后妈群制服的用户中，女性占比高达百分之七十二点四，其中百分之八十是为自己购买……这不符合消费心理学的一般模型啊，这种带有强烈被凝视属性的商品，居然成了女性用户的自我取悦工具？”

“老顾，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分析数据？”周辰在一旁大饱眼福，嘴角咧得快到耳根了，“你就坦率地承认，这场面，壮观！养眼！不比你天天对着那些代码舒服？”

顾淮的脸微微一红，强行辩解：“我这是在……在进行用户行为实地调研，观察玩家对我们产品的情感投射和现实反馈，这对于后续版本的迭代至关重要。”

旁边的沈轩始终保持着他那副商业精英的冷静派头，手里端着一杯冰美式，眼神在场内扫了一圈，最终落在销售数据实时更新的屏幕上，微微点了点头：“从商业角度看，陈孝这一步棋走对了。把虚拟产品的社交属性延伸到线下，形成社群文化，再通过UGC（用户生成内容）进行二次传播，成本低，效果好。就是……”

他顿了顿，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就是这风格，有点太……直白了。”

“哎，沈总，你这就叫站着说话不腰疼了。”周辰乐呵呵地勾住他的肩膀，“你懂什么？这叫打破次元壁，叫赛博朋克照进现实！你看看那些姑娘笑得多开心，再看看那些男的，眼睛都快掉出来了。咱们这叫精准地抓住了人性的需求！”

沈轩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他承认这活动很成功，但他骨子里还是觉得这种靠“软色情”擦边球引爆的模式上不了台面。他正想反驳两句，周辰却突然压低声音，用胳膊肘捅了捅他，朝场地另一边的休息区扬了扬下巴。

“哎，别光看这些coser，那边还有个更顶的，走，带你去见识见识。”

休息区布置得相对安静，几个懒人沙发，几盆绿植，还有一个小小的吧台。为了营造气氛，他们还专门请了个驻唱歌手在角落里弹唱。沈轩本不想去，但被周辰半拉半拽地拖了过去。

“什么更顶的？你能不能正经点，我们是来工作的。”沈轩有些不耐烦。

“工作也得劳逸结合嘛！”周辰笑嘻嘻地说，“我跟你说，这位驻唱，是我亲自去Livehouse里挖来的，气质绝了，跟咱们这废土风特搭……”

两人穿过人群，吧台角落那个抱着吉他安安静静唱歌的身影也逐渐清晰起来。

她穿着一件简单的黑色工装连体裤，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两截白皙纤细的手腕。一头利落的深灰色短发，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灯光下泛着冷调的光泽。她没怎么化妆，五官却很立体，尤其是那双眼睛，眼尾微微上挑，唱歌时专注地看着虚空中的某一点，眼神清冷又疏离，透着一股生人勿近的酷劲儿。

她的声音也和她的气质一样，是那种略带沙哑的烟嗓，唱着一首节奏舒缓的民谣，慵懒中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像是在荒漠里独自开放的野蔷薇。

周围的喧闹仿佛都被隔绝在了她身外，自成一方小小的、宁静的天地。

周辰还在旁边喋喋不休地赞美：“怎么样？我眼光不错吧？这范儿，这气质，往这一坐就是一道风景线，比那些搔首弄姿的强多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感觉身边的沈轩猛地僵住了。

周辰奇怪地转过头，只见沈轩死死地盯着那个驻唱女孩，英俊的脸上血色褪尽，眼神里满是震惊、慌乱，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错愕。那表情，就像是大白天在马路上撞见了鬼。

“喂，你……你怎么了？”周辰被他这反应吓了一跳。

沈轩没理他，过了好几秒，他才猛地回过神来，一把抓住周辰的胳膊，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周辰，你他妈是故意的？！”

他的声音不大，但那股压抑着的怒火让周辰都愣住了。

“什么故意的？我说你什么毛病啊？”周辰一脸莫名其妙，“我就是觉得这歌手不错请来暖场，你发什么疯？”

“你带我来看她？”沈轩的眼神锐利得像刀子，他很少有这么失态的时候。

“我……我看你老是板着个脸，带你放松一下怎么了？！”周辰终于察觉到不对劲，他看看沈轩，又看看那个还在安静唱歌的女孩，一个大胆的猜测浮上心头，“不是吧……你俩……认识？”

就在这时，一曲终了，女孩放下吉他，拿起手边的水杯喝了一口。她似乎察觉到了这边的动静，清冷的目光淡淡地扫了过来，在看到沈轩那张写满情绪的脸时，她只是极轻微地挑了一下眉，随即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

她没有起身，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隔着几米的距离，用一种完全陌生和不在意的眼神看着他。

那眼神像一根针，精准地刺破了沈轩强装出来的镇定。

被她这么一看，沈轩反而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他几乎是立刻移开视线，对着周辰低声指责道：“谁让你带我来的！莫名其妙！”

他们的动静不大不小，但足够让女孩听见。她放下水杯，拿起吉他拨了拨弦，连头都没抬，用那副独特的烟嗓，懒洋洋地开了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了过来：

“想看就看呗，我来唱歌，不就是给人听、给人看的么。”

她顿了顿，终于抬起眼皮，目光在沈轩身上轻轻掠过，像拂过一件无关紧要的摆设，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补上后半句。

“两位老板随意，别影响我工作就行。你们聊你们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那语气，平淡得就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

“你……”沈轩一口气堵在胸口，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却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引以为傲的冷静和风度，在女孩这轻描淡写的几句话面前，碎得一败涂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