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被这双重音浪冲击得晃了晃，随后嗖一声缩到了空间最边缘的角落，瑟瑟发抖的缩着，恨不得当场原地蒸发。

“我……我这不是……以前不敢让你俩见面嘛……呜呜……”

说完就直接缩起来，不管他俩怎么叫都不理人了。

没了系统这个缓冲垫，就只剩下了素素和皇帝两人大眼瞪小眼。

一瞬间，素素只觉得头皮发麻，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眼神飘忽，就是不敢对上皇帝那双深邃锐利的眼眸。

皇帝负手而立，紧紧的盯着素素。

良久，他深吸一口气，主动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素素。” 皇帝的声音低沉，听不出喜怒，却字字千钧。

“朕需要一个解释。从头到尾，清清楚楚。”

她究竟是何人？从何处来？那系统为何物？

她接近自己，写下那些日记，搅动风云，甚至引得自己几乎离京，究竟意欲何为？

“你是存心戏耍于朕，还是另有所图？说！”

素素浑身一颤，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后颈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过了许久，她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终于开口：“我……我原名就叫素素……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呃，你应该也知道。”

素素鼓起勇气抬眼，飞快地瞥了皇帝一眼。

可见他眉头紧锁，心更虚了，连忙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急切道。

“我……我来自一个叫‘现代’的地方……很远很远……比大楚到北国还要远无数倍……我在那个世界是个孤儿，没爹没娘，在福利院长大的……就是你们说的慈幼局……日子过得……不太好，但也不太差。”

素素小心翼翼的说着，尽量用皇帝能听得懂的言语来形容。

“后来我长大了，有一天在去上工的路上出了车祸。就是被一种不用马拉，跑得贼快的铁皮车撞了。然后就……就死了……”

皇帝眉头拧得更紧，显然对“车祸”和“铁皮车”感到匪夷所思，但他并未打断，只是用眼神催促着她继续。

素素咽了口唾沫，手指下意识地绞着衣角。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再醒来，就成了我现在的爹，陈远山的女儿。但我失忆了，是我爹被诬陷下狱，我才想起来自己是穿越过来的。然后……然后就有了这本日记，再后来日记升级成了系统……”

素素说到这里，言语间舒缓了不少。

“但是我有爹娘亲人了！我不愿意失去他们，写日记吐槽就能赚积分换东西，所以我才开始写日记的。”

皇帝挑了挑眉。

所以，素素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和药，是用积分换的？

但皇帝声音仍然冰冷：“所以你就写了那些日记？利用顾昭？”

皇帝靠近一步：“让朕怀疑丞相，怀疑张显宗，一步步落入你的算计？”

“没有！绝对没有！” 素素猛地抬头，急切地摆手。

“陛下！我发誓！我写日记真的只是为了赚积分！我哪知道……哪知道那日记本那么邪门！我要是知道您能看到，打死我也不敢在上面写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啊！我……我对于顾大人，也只是因为原书里，他是一个忠贞之士，死的又早。”

素素完了咽口水，紧张道：“我虽然想利用顾大人的身份，让他帮我传递点消息，在关键时候能帮帮我爹爹，但同时也是想改变顾昭惨死的命运……我真没想过要算计您！”

素素丝毫不敢停。

虽然知道在空间里皇帝杀不了自己，但出了空间以后呢？

素素几乎是一口气说完，生怕皇帝会忽然被哪句话惹怒，不听了。

皇帝目光在素素脸上寸寸扫过，仔仔细细捕捉着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想看看她是不是说谎。

可那慌乱是真，急切是真，委屈是真，孺慕之情更是真……

她清澈的眸子深处，确实找不到一丝刻意算计的痕迹。

良久，皇帝眼底深处那抹冷冽的锋芒终于渐渐敛去。

他缓缓移开视线，望向这片虚无的纯白。

“呵……” 皇帝忽然自嘲般地低笑一声。

“原来如此……朕，明白了。”

原来他，连同这巍巍大楚，这万里江山，这满朝文武，黎民苍生……

都不过是他人笔下，几行可以随意涂抹、增删的文字。

“朕，竟真的是一个话本子里的角色，还是那……边缘人物？”

最后几个字，皇帝说得极慢，可每一个字都似乎有千斤重。

心中涌荡起一股认知被彻底颠覆后的虚无感。

身为九五之尊的骄傲，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

看着皇帝那失魂落魄的样子，素素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

其实，若非必要，她也于心不忍。

良久，素素鼓起勇气，向前挪了一小步。

“陛下，虽然……虽然从那个作者的角度看，我们可能是‘虚拟’的。但是，我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我能摸到东西，能感到疼，能尝到味道，能感受到父母亲人的爱。这些都是实实在在的，所以对我来说，这个世界就是真的！而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活生生的，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人！不是纸片！”

素素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起来。

“而且，陛下您不一样！您现在是作者设定的新男主了，您还手握至高无上的权力！您这么厉害，这么有魄力，难道不能靠自己的努力，改变既定的命运吗？让大楚变得更好，更强！就像……就像我们现代那样！”

“现代……” 皇帝喃喃的重复着这个词，眼中的失神逐渐被一种强烈的好奇所取代。

他猛地转头，目光灼灼地看向素素。

“你口中的‘现代’……究竟是何等模样？你说它比大楚强盛无数倍？朕……能否亲眼一观？”

素素被他眼中那炽热的光芒看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对啊！让他亲眼看看！看看未来的可能性！这绝对是最好的强心剂！

素素立刻扭头，目光投向那个还缩在角落装死的白团子。

“系统！听到没？快！给陛下看看我们现代！让他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