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这些贵族女眷看似生来富贵，是来享福的，可实际上哪个不是家族的工具棋子？

就连一哭一笑，都由不得自己。

程嬷嬷看着皇后疲倦的背影，缓缓的跪下身子，叩首下去。

“奴婢遵命。”

——

御书房的龙首香炉里缓缓飘出丝丝缕缕的青烟，一眨眼，又是一个月过去了。

北国的部队日夜兼程，如今已经是到了皇城脚下。

昨日夜里来了消息，说再过不足五十里，大部队就到京城了。

等了他们这么久，终于等到了他们。

而北国皇后的书信则是快马加鞭的送了过来，早早的就躺在了皇帝的御案之上。

“那北国皇后认可朕的决定，且她的回信之中言辞恳切，说即便身为皇后，但实际上也不过是为家族博得荣辱兴衰的工具而已。倘若朕能够保得他们全家平安，她愿与朕合作。”皇帝缓缓说道。

素素蹲坐在一旁，慵懒的打着小哈欠。

最近日子渐冷眼，看着入了秋之后，外边的树叶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衰落。

素素便忍不住，日日躲在御书房里偷懒。

听了皇帝这话，素素端起旁边皇帝让人给她送来的牛乳茶，喝了一口，神智这才缓缓从困倦之中抽离。

接着点了点头：“倒是不出我所料。”

这北国皇后虽然憎恨江洪基，可实则在大局观上却也有自己的考量，虽说她不是为了整个北国，只是为了自己的母族。

但不得不说，比起江洪基这种自私自利的人，也是好上不知道有多少了。

有时候连素素都想着，如果江洪基能和皇后调换位置，那北国如今还真不至于是这个处境了。

搞不好，现在不得不俯首称臣的早就是大楚了。

皇帝轻轻的应了一声，随即有些感慨的说道：“曾经你带着朕去现代，见识了那么多从古至今赫赫有名的女子，朕还不大相信，只以为那是你们现代人美化后的结果。可如今见了那北国皇后的所作所为之后，却又忽然觉得你带着朕所见到的那些，果真有一定道理。”

女子亦为人，是人就会犯错。

比如说，即便皇后之前指使了那算命师，设计杀了江洪基那么多儿子。

但却又不得不承认，皇后的确有心机有谋算，同时也更懂得为大局考虑。

她属实是比江洪基更适合做这个皇帝。

“那陛下怎么想的？”素素捧着小脸儿，歪头看他。

“日后陛下是打算将北国吞并于大处的版图之内，还是说给皇后一个机会？”

“朕也在思量这件事。”皇帝说道。

他何尝又不渴望素素所生活的那个盛世安稳的年代，又何尝不希望将大楚也变为那样的一个国度？

可凡事一旦出了那个万一，就是标新立异，必会成为旁人的眼中钉肉中刺。

他若是在大楚全国实行改革，第一个不乐意的，必然是那些王公贵族。

哪怕他们的世界只是小说里虚构的剧情，但是在他们这个时空的历史之中，所谓封建朝代也意识经历了几千年之久。

想在短短几十年之间就改变，这怎么可能？

尤其是这些事情，可是切切实实地涉及到了某些人的利益。

在这样的情况下，任何大刀阔斧的改革可都是要见血。

更何况大楚的周围还有那么多其他的国家，他们如果想标新立异，想站出来做那个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只怕立刻就会被其他的国家盯上

这改变绝不可能在一朝一夕之间就改变。

所以皇帝也未曾想好对于北国究竟该如何处置。

两条路似乎都可行，但又似乎都不可行。

看着皇帝的眉头微微蹙起，素素开了口。

“陛下是在想，若是能将北国收于麾下。无论是在国土面积还是在国家实力上，都可堪碾压于周边所有的国家。在这种威势极大的情况下，想要进行改革。对付的便只有内忧，外患则少了许多，对吧？”

“是的。”皇帝点了点头。

他正是这么想的。

但是攻破一个国家，并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一旦打起仗来，劳民伤财不说，更很有可能在他有生之年都无法达成这个目标。

难不成他还要把这一摊子事都留给自己的孩子吗？

更何况太子野心勃勃，做过那么多无法让人原谅的事。

想让皇帝给他一个重新来过的机会，何其艰难？

即便是皇帝能够下定这个决心，但太子就真能改变吗？

他只是表面上装腔作势，等他来日皇帝一驾崩，他还是会把皇帝数十年以来打造出来的成果毁之一旦。

至于四皇子，那就更不用考虑了。

这孩子虽是一片赤诚，可实际上性子软弱，就是个墙头草。

之前受太子蛊惑，竟然直接率领叛军打进了皇城之中。

此子不堪大用，哪怕皇帝日后放了他，也是断断不敢将是江山轻易交于他手里的。

而到现在皇宫里并没有其他皇子或者公主出生，连未来的继承人是谁都还不知道呢，又哪里敢轻易做出这么大的决定？

相较之下，或许让北国皇后顺意，直接扶持一个女子成为标杆，或许更为容易一些。

但这样也不完全稳当。

因为那样的话，大楚便必会分出许多精力给北国，还要时时提防着那边防水。

总归综合思量之下，两条路的可行性都不是那么的高，却也只有这两条路可走。

“但是陛下为何不想想，其实可能还有第三条路，只是还没有合适的时机呢？”素素说道。

皇帝疑惑的看向素素：“第三条路？什么意思？”

“陛下不如以身作则，既不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但也要让新时代的思想走上历史的舞台。”

“你的意思是，开放女子科考？”

“没错。”素素打了个响指。

“我记得曾经与陛下说过，在曾经一次时光逆转之前，我与陛下有一个约定。”

皇帝隐约想起来了。

在那个时空里，素素帮自己治疗瘟疫，且主动提出让皇帝封她为女医。

当时，他俩便打了一个赌。

若是素素能服天下之人，皇帝便要开放女子科考，重用女子。

素素说在那个时空里，自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