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们没有多问，立刻分成两拨。

一拨人小心翼翼用强度更高的特制拘束器，里三层外三层将赫舍里察察儿的残躯封锁起来，另一拨人则迅速来到我身边进行紧急处理。

我的情况看起来也很糟糕。

肋骨断了三根，内脏受到震荡，右臂骨裂，右腿肌肉严重拉伤。

特别是体内力量因过度消耗和伤势而近乎枯竭。

医疗人员给我注射了镇痛剂和稳定剂，然后用便携式医疗仪固定我的胸部和手臂。

剧痛稍减，但虚弱感让我只能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任由他们处理，脑子里还在回放刚才那短暂却惊心动魄的战斗，以及外公那深不可测的手段。

这老家伙，到底有多猛啊？

刚才我完全没看到他运用傩戏或者其他手段，只是单纯用练气所结合的阴阳真气，就能把察察儿给按在地上捶。

不过外公如果有这种强度的话，那或许能找到他的一些传说也不一定。

我决定得空跟李若寒打听一下。

伤口处理刚进行到一半，牢房的合金门再次滑开，李若寒快步走了进来。

她显然已经收到了消息，脸上惯有的沉稳被急切打破。

她先是扫了一眼正在被严密收容的察察儿，眼神一冷杀意凛然，但很快收敛，转头看向我。

“伤得重不重？”她走到我面前，眉头紧锁，目光在我身上的血迹上扫过。

“死不了。”

我回答，声音因为伤痛和虚弱显得有些低哑，“但应该是需要时间恢复了。”

李若寒似乎松口气，但脸色依旧凝重：“具体怎么回事？为了防止误伤守卫都安排远了。”

我简要将过程说了一遍，省略了外公附体的细节，只说是动用了压箱底的保命手段才侥幸反制，并强调了这个自称察察儿的萨满祭司的真实实力远超预估。

“请神上身，萨满的高端战力……”李若寒重复着重要信息，眼神闪烁，“这帮躲在阴沟里的老鼠，竟然还有这种级别的高手。”

我提醒道，“他们高端战力一直没有真正暴露过，这次是我们运气好，提前发现了他的异常，如果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让他突然发难，或者被他找到机会里应外合，造成的破坏肯定非常大，而且，他是知道了我们基地具体位置的。”

李若寒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点了点头：“你说得对，这次是我们大意了，也是他们隐藏得太深，谁能想到这样一个顶尖高手甘愿被我们抓住，幸好……”

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复杂的庆幸，“幸好是你去试的他。”

她没有追问我是用什么手段反制成功的，这是我和她之间的默契。她只需要知道结果，以及我值得信任。

“必须尽快提升我们的整体战力，”我借着医疗人员帮我调整固定器的间隙说道，“个体的修行需要时间和天赋，难以速成，但在武器和装备研发上，我们有国家层面的支持，这是他们那些藏头露尾的势力无法比拟的优势。”

“如果能研发出更多能有效杀伤克制这些邪门术法和强大个体的武器，哪怕只是能有效拖延他们的行动，也能极大改变现在的力量对比。”

李若寒表示赞同：“这方面一直在推进，几个重点实验室最近都有了一些突破，针对自身吸纳阴阳气息来展开的防护护盾，还有抗精神干扰方面，以及快速拘束高等级邪祟的原型装备很快就能进行实战测试，到时候需要你帮忙评估效果。”

“没问题，”我应下，这时，医疗人员示意初步处理完成，需要送我回医疗部进行进一步检查和治疗。

李若寒让开道路，叮嘱道：“先好好休息。这边我会亲自盯着，一定把这玩意嘴里所有的东西都挖出来。”

我被送回卫道司总部的医疗部门，接受了更全面的检查和治疗。

得益于远超常人的体质和当前华夏最高科技医疗舱的辅助，我的伤势稳定得很快，但自身力量的恢复需要时间。

一夜无话。

第二天清晨，我的伤势在外敷内用的特效药物和自身恢复力下好了不少，虽然力量还未完全恢复，但已无大碍。

我拒绝了医疗人员再观察一天的建议，离开了医疗部。

刚回到专门分配给我的休息室，温和的注视感降临。

我知道，外公来了。

“来天台。”

外公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响起，平淡温和，似乎没有在怪罪我出师不利。

我走上总部大楼的天台，晚春清晨的风带着一丝凉意，天台上空无一人，只有半隐藏式的各种通讯设备矗立着。

外公的意念打量了我身体一下：“伤无大碍就好，针对你的情况我还有别的是要做，时间不多，我长话短说。”

他直接切入正题：“根据你的情况，今儿先教你一门新手段，名为‘差神’。”

“差神？”我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驱使神明的术法？还有这世上真有神？”

“有，”外公肯定的回答，“但并非庙里泥塑偶像，也不是传说中全知全能的存在，我们所处的世界，根基在于阴阳二气的流转与平衡，所谓神明，亦可大致分为两类。”

“其一为阴神，是强大魂魄意念之聚合体，譬如道门常说的‘请祖师爷上身’，其所请之祖师并非某一具体的亡魂，而是道门历代得道者仙逝兵解后，将其部分魂灵剥离融入一个庞大的，专属于道门的集体意识之中。”

“经年累月，香火供奉，信念汇聚，此集体意识便逐渐有了模糊的意志和力量，可回应特定请求，此即为道门阴神，其他流派或者大家族，也可能形成类似的阴神存在，其本质，更近乎一种强大的有特定倾向的鬼物或集体灵。”

“其二为阳神，或称规则之神，这个就不太好解释了，这么讲，天地间存在某些规则概念的具象化，它们并无寻常意义上的自我意识，更像是一种‘活着的规则’。”

“譬如山川之灵、水脉之精，乃至……之前跟你说过的龙脉，都可视为一种庞大而原始的阳神，它们依循自身规则运行在阳间，也能回应契合其规则的行为或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