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瑶。

她伸出手轻轻放在我后背上，手掌凉凉的，但一碰到我皮肤的瞬间，就泛起一层特别微弱的柔和白光。

一股清凉舒缓的气息顺着她的手掌渗进我的伤口。

那是一种很特别的力量，不是治疗，但我也说不上是什么。

我后背伤口那灼热麻木的刺痛感，竟然真的减轻了一点。

我想起之前也被小瑶这么救过，小瑶的能力好像不是治疗，更像是超速再生，就像把春天的能力具象化一样，让人的再生能力加快好几倍。

虽然没办法治好，但足够暂时压制住伤势的恶化，尤其是背后的毒素，被那股柔和的力量，稍微中和了一点。

这短暂的缓解，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

我趁机凝聚起一丝力量，强行封闭了几处流血不止的伤口，又把侵入体内的部分毒素逼了出去。

做完这些，我长长呼出一口气，虽然还是虚弱，但至少伤势不会继续恶化了。

“可以了。”我小声说。

小瑶如释重负地收回手，身体晃了晃，差点摔倒，显然消耗过度。

“谢谢。”

我看着她苍白的脸，她摇摇头，“你怎么样？”

“死不了，”我撑着，想站起来，可一阵头晕目眩。

小瑶赶紧又扶住我。

“你去哪？你伤得这么重……”

“去找寒姨，她可能出事了。”

我咬着牙，借着她的搀扶朝着庄园外走去。

希望李若寒停在车库里的那辆旧越野车还能开。

史之瑶看着我坚决的样子也就没再劝，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我陪你一起。”

我不会开车，当然更不可能指望小瑶。

好不容易发动了汽车，越野车就以强劲的动力冲出了庄园，推背感让我感到一阵七荤八素。

好在我还记着基地的方向，车子在坑洼不平的路上往前蹿，每颠一下，我身上那些伤口就跟被刀子剜似的疼。

左臂的伤早就不流血了，可那绷带下面的肉像是被火烧过，后背的伤口更邪乎，虽然没有毒素了，但就是有股麻痒痒的疼，还裹着股子刺骨的寒意时刻在侵蚀我的理智。

我是真的很像躺好歇一会儿，但就在几分钟前，通讯恢复了，李若寒给我发了不下上百条消息。

“基地突发大规模不明瘟疫，情况危急，速回！若无法联系，勿来！危险！”

这帮狗日的确实够了解我了。

他们把我困在庄园里，就耗着我，是因为他们那些杂碎清楚得很，我能控制瘟疫的力量。

我一踩油门，越野车窜出去老远。

天快亮的时候，也到了基地外围，但没有一个守卫岗哨。

基地这会儿肯定乱成了粥。

越靠近基地，空气里的味儿越不对劲。

先是飘来一股若有若无的腥甜，再往前开，那股子味儿里头又混进了消毒水的呛鼻，两种味道拧巴在一块儿，熏得人胃里直翻腾。

基地外围拉起了好几道警戒线，穿防护服的士兵的跑来跑去，有个小护士推着装满药箱的推车，跑得太急差点撞上隔离桩，扶着桩子直喘气，防护面罩上全是白雾。

车子直接被引到了最外围的隔离指挥点，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中年军官迎上来，护目镜上全是哈气，看不清脸，只瞧见他摘了手套跟我握手时，手背上全是冻疮似的裂口。

“刘先生！您可算……您这伤！”

他瞅见我浑身是血的衣服，声音都变了调。

“寒姨咋样？”

我顾不上搭理他的惊讶，一把抓住他胳膊，“里面到底多严重？”

军官脸色一沉，压低声音说：“糟透了，瘟疫是三天前半夜突然爆发的，一开始就俩战士发烧呕吐，症状邪性得很，高烧、咳血、皮肤上长黑紫斑块，内脏衰竭得特别快。”

“抗生素、抗病毒药全不管用，我们试了库存的符箓和净化装置，效果也十分有限。”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两下，“现在感染的人超过三分之二了，死亡率……唉，李长官也中招了，高烧不退，可她硬撑着在指挥室调度，刚才通讯兵还说她咳血了……”

“带我进去，我知道是啥玩意儿。”

“可您这伤……”军官还想拦。

我有点恼，“少废话！耽误一分钟，就多一分危险。”

军官盯着我看了足足三秒，突然一咬牙：“好！跟我来！穿上这个！”

他递过来一套防护服。

我直接推开：“没用，这玩意儿防不住诅咒和疫病混合的邪法。”

说完抬脚就往隔离区闯，军官没再拦，转身在前头带路，边走边喊：“所有人员注意，刘先生要进核心区，无关人等立刻避让！”

越往里走，那股子腥臭味儿越浓，熏得人脑仁儿疼。

走廊里横七竖八躺着好些战士，有的脸色蜡黄，有的皮肤上泛着不正常的黑斑，嘴角还挂着带血的唾沫。

有个小战士瞧见我，突然挣扎着要起来，被旁边的医护死死按住，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像是想说什么，却只喷出一口带着血沫的唾沫。

“那边！”

军官指了指最里头的一道铁门，“总指挥室，李长官在里面。”

我冲过去推开门，一股热浪夹杂着浓重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李若寒坐在指挥台前，身上就披了件薄外套，领口敞着，锁骨下面一片通红——那是高烧烧出来的。

她额头全是虚汗，头发黏在脸颊上，手里攥着块手帕，正捂着嘴咳嗽，手帕拿开时，上面赫然是一团暗红色的血渍。

“寒姨！”我几步跨过去。

李若寒抬头看见我，眼睛里先是一亮，可马上又涌上担忧：“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让你别来吗！胡闹！”

她声音哑得厉害，说着又是一阵咳嗽，咳得整个人都蜷了起来。

她缓了好一会儿，才看向我，“需要什么？我给你调，优先治疗一线人员……”

“清空一个足够大的封闭区域，把所有重症感染者集中过去，在我完成之前，谁都不准靠近。”

“好！”李若寒没废话，抓起通讯器吼道，“副指挥！立刻清空地下仓库，把所有重症患者转移过去！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