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被阳煞之力直接侵入的蝙蝠，身体由内而外爆发出金色的光芒，瞬间焦黑碳化，然后碎裂成灰烬飘散。

效率极高。

成片成片的蝙蝠雨点般坠落，又在坠落过程中化为飞灰。

吸血鬼们终于感受到了真正的恐惧。

它们试图凝聚回人形，但血雾的侵蚀和阳煞之力的爆发打断了这个过程。

它们试图冲向地面那些平民，想要吸血恢复，但血雾同样笼罩了下方的区域隔离开。

少数几只特别强大的吸血鬼冲破了血雾的封锁，发出了哀求的精神波动：“住手！强大的存在！我们愿意臣服！我们可以为您效力！”

我的回应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臣服？

我不需要邪祟的臣服。

它们的存在，它们的本性，就决定了它们只会是带来灾难。

说白了，邪祟本身，更像是人性执念的集合体，人能保持的执念能有哪些是好的？

我动作更加迅速，金色与赤色的光芒在城堡上空交相闪烁。

每一次闪烁，都意味着大量吸血鬼的彻底湮灭。

终于，吸血鬼的阵型彻底崩溃。

残余的蝙蝠惊恐万分地四散逃窜试图逃离。

然而，一旦彻底脱离血雾范围，那些阳光这会儿却对它们造成伤害了。

“啊！该死！光啊！又是光啊！”

凄厉无比的惨叫响彻天空。

那些冲入阳光下的蝙蝠瞬间燃烧起来，化作一个个火球，随风飘散。

只有寥寥数只最为躲在战场边缘的蝙蝠，侥幸钻入了远方的树林阴影之中得以逃脱。

我皱了眉。

不要告诉我，吸血鬼怕光这件事是因为我导致的吧？

天空重新变得清明，照在城堡和下方的土地上。

那些清醒过来的平民惊魂未定的瘫倒在地，脸上茫然无措。

我缓缓从空中落下，站在城堡露台上。身上的血雾缓缓收敛回体内。动用傩面力量带来的负荷不小，寿命的消耗速度加快，但刚刚这场杀戮所带来的“养分”也极为可观，迅速弥补了损耗。

只是，看着下方那些幸存下来、瑟瑟发抖的平民，一个新的问题摆在了面前。

侯爵和史之瑶也走了出来，看着眼前这一幕，脸上充满了震撼与后怕。

侯爵再次拿出羊皮纸，颤抖地写道：“大人……这些人……该如何处置？”

我叹口气，“尽己所能吧！”

侯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乖乖去安排接济难民。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城堡外就传来了比往日更加鼎沸的喧嚣声。

出去查看状况，结果眼前的情形让我的心情变得有些沉重起来。

领地内又涌入了大批难民，他们搀扶着，拖拽着，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着麻木，眼中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侯爵手下有限的士兵和仆人正在艰难维持秩序，试图进行最基本的检查和分流，但人数太多了，以至于场面十分混乱。

侯爵拖着疲惫的身躯跟我问号，他眼窝深陷，脸色比昨天更加灰败。

史之瑶这会儿也是刚醒过来，还迷糊着呢就开始做翻译。

“他说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就来了这么多难民。”

我沉默了下，“让他到外面打听打听到底什么情况。”

消息很快汇总过来，一条比一条糟糕。

外面的瘟疫以更凶猛的速度蔓延，更多的村庄都彻底死寂。

只有这片边境领地，或许是因为我的存在压制了邪祟活动，瘟疫的威胁相对减弱，而且他们见到了之前有大片的平民朝这里过来，心想这里大概是避难所。

原来是跟着吸血鬼驱赶的那些人过来的，那倒也说的通了。

不过从几个难民口中，我们还是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一个曾是行商的男人被带到露台下，结结巴巴开口：“小的听说……国王陛下，已经……已经颁布了讨伐令……”

他说着，偷瞄了一眼侯爵的方向，然后赶紧低下头，“说……说侯爵大人您……庇护异端，传播瘟疫，背叛了王国和信仰……要派遣王国的军队前来净化这里……”

我眯起眼来。

看来对方察觉到邪祟的手段对我没有效果，所以动用了“人”这个最直接的力量。

不过确实是个问题，我体内的力量对付无形的邪祟和瘟疫怪物效果显著，但对上真正成建制的军队，还是有些应对困难的。

虽然我这副躯体远比常人强韧，但也并非金刚不坏，更何况，纯粹的物理创伤无法依靠金色结晶的能量来快速恢复。

“那些士兵，”我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追问那个行商，“他们就不怕这里的瘟疫吗？”

行商脸上露出一种混合着敬畏与恐惧的复杂神情，“当然不怕！那些士兵都是被主教大人亲自祝福过的，是神圣的战士，沐浴过圣油，佩戴着圣符……瘟疫是不敢靠近他们的……”

我沉思了片刻。

或许……我不必亲自去对抗整支军队，瘟疫自己来就行。

夜幕再次降临，我独自一人离开城堡，深入被死亡气息笼罩的荒野。

感知向四周蔓延，吸搜寻着那些游荡的瘟疫邪祟，以及弥漫在空气中的各种规则之力。

找到一个生死规则气息最浓烈的洼地，这里凝聚了无数亡者的痛苦，黑灰色的雾气几乎要滴出水来。

我用意识将代表野仲游光的傩面召唤出来。

随后赤色血雾从我身上弥漫开来，赤红色的疫病气息压制着周围的黑死病雾气。

但这一次，我并不是去消灭这些黑死病的，而是尝试着去沟通链接这东西。

在我的理解里，瘟疫无论是何种形式，其本质都是一种遵循着某种规律的“存在”。

传染性、致死性、潜伏期……

这些特性相互交织、制约，形成一种动态的平衡。

说白了，哪怕是野仲游光控制下的瘟疫，也依然是病毒和细菌。

通常，传染性极强的，其直接致死性会相对减弱；而致死性极高的，其传播途径往往受到更多限制。

而加入阴阳气息和各种规则后，这些本来没多少意识的病毒和细菌，就有了非常强大的破坏力，但这份破坏力是建立在某种平衡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