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外公回到城堡大厅，史之瑶远远跟着不敢靠近。

侯爵看到我们回来还多带了个老人，但也不敢多问。

外公身上那股气场让这这些外国人都有些不太敢靠近。

事实上，在我记忆里的外公不是这个样子的，他就像是一个老顽童，虽然嘴碎了些还喜欢骂人，但终究是平易近人的。

但现在他身上的气势，不比那个太阳化作的眼睛神祇差不到哪去。

回到房间，我看得出史之瑶不自在，就让她出去把外面的人都支开。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外公的余光始终在史之瑶身上。

我知道他肯定还有关于史之瑶的秘密没有说，但我也清楚就算问他也不会讲，就干脆略过这个问题。

“外公，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外公回过头看了我一眼，“不急，让我先看看你的情况。”

他手指搭在我的腕脉上，闭着眼，然后我就感觉到一股古怪的气息。

很像是之前练气时，由阴气阳气中和后形成的真气，但却更加凝视。

要比喻的话，我的真气是微风吹，外公的真气就是水流。

不过只是形态上发生变化，本质还是一样，因此外公的真气顺着我脉搏流淌时，感觉还是很舒服的。

良久，他叹了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状态很不好，那个舍利子已经跟你深度融合，是福也是祸，它给了你半神的体质，却也像一根楔子，钉穿了你的阴阳平衡。”

“你现在就像一口烧得快干涸的油锅，看着火旺，底子却虚了，迟早要出大问题。”

我点点头，我自己也能感觉到。

硬要说的话，我现在处于一个减去生命上限，从而提高回血和攻击的状态，而全力爆发状态下会自动扣血，虽然可以吸血吸回来，但生命上限很低。

外公语重心长的道，“放在以前的话，我倒是不用太担心，但你现在怎么就这么容易冲动？”

我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因为这个东西。”

在被那个金色结晶附身后，麻木的情绪时常会泛起焦躁，对虐杀邪祟的渴望有时会变得格外强烈，就像口渴的人本能寻求水源。

我能感知到外公的真气水流包裹住了我心口的那个结晶，但让我意外的是，那颗结晶竟然在反抗外公。

是了，只对邪祟有杀意的结晶对外公的存在感到愤怒。

之前小瑶给我治疗的时候，也是类似用气息度入我躯体内，但结晶从来没有过任何的反击。

我能做的只有强行压下结晶中的情绪。

外公深深看了我一眼，“这东西在影响你？”

我点头，“这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要叫舍利子？”

外公沉默了下，“你知道舍利子是什么东西吗？”

我点头，“不就是高僧火化后的象征物吗？”

外公摇头，“舍利子，本质上就是功德，这么说你可能不明白，就是那些神明规则的残留，和其本人自身的执念混合在一起。”

“只要通过能通过规则允许的范围内，让更多的人参与进来，信仰这条神明的人越多，规则之力也就越厉害。”

我听得有点迷糊，“所以说，功德不是单纯的做好事，而是不同信仰的神明下就会有不同的功德？”

外公点头，“可以这么理解，就像是草原的狼神，它的功德之一就是部落团结，所以越团结的部落，越能受到它的青睐，而舍利子，就是功德和自身执念融合在一起，以至于无法让功德重新回到它的神那里，换句话说，拥有舍利子的存在本身已经算是一尊不死不灭的神灵。”

我挠了挠头，“这算好事吗？”

外公声音严肃，“放在以前我觉得会是好事，但现在……不太确定了，你体内的那颗舍利子到底是什么状态？就是你做什么最能影响它？”

我想了想，“也只有杀邪祟这件事了吧，只要杀得越多，它的愤怒就能得到缓解，而且会很快的恢复我的伤势……”

话没说完外公就打断我，“你说，它会很快的恢复伤势？有多快？”

我回忆了下之前受伤的经历，“贯穿伤的话，能在一秒内回复，皮肉伤几乎是瞬间恢复。”

外公皱眉，站起身来回踱步。

“愤怒的情绪好理解，是那个舍利子生前自身的情绪，但其他的规则又是什么？”

我拓展思路，“会不会是生死规则？”

外公摆手，“生死规则说白了就是寿元长短，如果是这样的神，你杀邪祟应该会增加寿命，而不是单纯的恢复状态，不过具体是什么样的神我也说不准，毕竟这是几百年前的事儿了，甚至过千年都有可能。”

“而他们欧洲历史早就成为统治者的工具，神明体系也跟我们华夏那边的大相径庭，总之，得想办法尽快离开，至少得让我想法子看看你体内的半身规则到底是什么，不然一旦闹出不符合规则的事情出来，那就真是谁都救不了你了。”

外公站起身，从怀里掏出那面古旧的罗盘。

罗盘包浆厚的上面字符都模糊不清，但上面的指针却莹白如玉。

他单手托着罗盘，另一只手掐了个诀，口中念念有词，是那种古老晦涩的音节。

就像是之前跟神明沟通时的差不多。

终于，罗盘上的指针开始轻轻颤动，散发出微弱的白光，但白光只亮了一瞬，就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按住，指针疯狂左右摇摆了几下，最终无力垂落下去。

外公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

他又试了一次，罗盘周围的白光甚至没能扩散开一，就溃散了。

“走不了了。”

外公收回手，“有东西把路堵了，算不得很厉害的东西，但却是专门巩固蜃楼的手段。”

我有些不解。

“巩固蜃楼？这是什么意思？”

外公眯着眼，“蜃楼里的好东西多的是，但蜃楼一般只能维持四十九天，很多蜃楼几乎都没办法探索到位就不得不出去。”

“毕竟蜃楼里的风险还是很高的，如果死在蜃楼里，那自己这一整支血脉都会受到影响，偏远的旁支或许只是变得倒霉一些，但近亲大多都会惨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