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邵宋说过，你是全天下最伟大的探险家！”

司空摘星的声音里，含着无尽的幽怨。

叶天不想解释，姑苏邵氏是玄学大派，邵宋又是这一代邵家年轻人里的主力。如果扯到男女之情上去，就太荒谬了。

“司空，你对邵宋的话怎么想？”

“还能怎么想？当然是相信！唉，就怕一语成谶，我真的折在敦煌——”

叶天皱眉：“我的意思是，她为林宝儿占过卦。可惜，林宝儿不相信，才来到敦煌。或者说，既然命运如此，林宝儿想躲，也躲不过。”

司空摘星长叹一声，从怀中取出一份对折的资料，扔在叶天面前。

叶天打开资料，微微吃惊。

资料顶端，有四个人的红笔批注，全都是“一级绝密”四个字。

他快速翻阅，资料讲述的主旨是，莫高窟玄妙莫测，到了关键时刻，采取全线戒严的模式，关起门来研究，绝对不能让秘密外泄。除了敦煌研究所，另外还有大英博物馆、日本北海道博物馆、俄罗斯顿河博物馆、法国卢浮宫博物馆四个友好机构，可以互通有无，共同研究。

这份资料的最后注明，所有人研究的对象，就是“坛城”。同时，资料给出了一个数字，四万。也就是说，整个莫高窟，共有四万个坛城可供研究。即便是全部玄学大师上阵，研究一百年，也未必能够穷尽莫高窟的坛城秘密。

叶天看完资料，望向司空摘星。

“咱们都被骗了，很多人说莫高窟下面是黄金宝库，实际上，根本不是。莫高窟的宝库是隐形宝藏，也就是坛城世界。对于普通盗墓者来说，坛城没有意义，只会让人送死！”

“司空，但你偏偏在苏玛面前承认，要去探索坛城，又是为了什么？”

司空摘星干笑了两声，没有回答。

叶天深知，司空摘星有句名言，凤凰不落无宝之地。

这家伙到敦煌来，一定是嗅到了宝藏的味道。

“叶天，咱们是朋友，既然你是会因为林宝儿来到敦煌，就跟探宝无关，还是赶紧走吧，免得卷进来，没有好下场。”

叶天又何尝不想如此？如果不是看见葛兰手机里的“袭明卫”名称，他早就走了。

“司空，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他想解释，又无法解释。

关于自己的身世，他只想深埋在心底，变成陈年伤疤，再也不要揭起来。

门一开，苏玛进来，满脸都是焦灼。

“葛兰不见了，据说他去了莫高窟，研究割肉喂鹰图。只是一个人去的，进了洞窟，就没再出来。他的车子停在停车场里，人不知去了哪里……”

司空摘星怪叫起来：“这家伙是想抢我生意吗？我刚说要去坛城，他就直接去了——叶天，不行，我们也去莫高窟！”

苏玛点头：“我们一起去，这一次，风雨欲来，我也顾不得身份了！”

叶天开车，三人抵达莫高窟。

到了254窟，里面空无一人。

叶天张开双臂，先拦住两人，接着俯身，打开手电筒，观察壁画前的地面。

地面上，留着一对皮鞋脚印。

他留意过葛兰的衣着，随即指出：“葛兰来过这里，留下了脚印。”

三人走到壁画前，盯着尸毗王握刀的手。

司空摘星挠头：“这真是……莫高窟壁画真是奇妙，还有这种设计，能把一把刀设计成坛城。我过去见过很多画家，在画中藏着很多谜语。难道数千年前的民间画家，就有这种技艺？”

叶天无法回答，当他盯着尸毗王的手掌时，内心突然涌起冲动，要冒着毁坏文物的罪名，去掰开那块颜料，看看底下究竟藏着什么？

苏玛一言不发，双掌合十，面对尸毗王。

“喂，你们倒是说话呀？这幅画究竟怎么回事？如果割肉喂鹰图这么奇妙，那么七色鹿图呢？反弹琵琶图呢？被俄国人、英国人、法国人、日本人弄走的那些壁画，又藏着什么？”

这正是叶天最想知道的问题，毕竟那份资料中的“四万”数字，已经深深触动了他。

自古至今，没有任何一份公开资料中，提到敦煌有那么多坛城。

即使是大雪山密宗，也只是爆出数千坛城而已。即便如此，已经让全球修行者趋之若鹜，妄图凭着面壁苦功，钻研坛城的终极秘密。

假如这份绝密资料曝光，大概全世界的修行者就要蜂拥而来，将敦煌塞得水泄不通。

“我在想，司空说得对，将所有敦煌壁画复原，就能获得所有坛城。就好像……一个巨大机器遭到拆解，如果将拆走的零件拿回来，重新组合，是不是就能让这个机器运转起来？”

司空摘星冷笑：“苏玛大师，你说的意思，难道是说，莫高窟是一架变形金刚？只要把零件凑齐，他就能变形复活？”

叶天皱眉：“司空，不要插科打诨！”

苏玛点点头：“你的话，似乎有点道理。我从未想到过变形金刚的原理，只是觉得，可以一试。”

叶天心中一凛，集合敦煌壁画残片，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英、法、俄三国的博物馆还好说，日本那边的敦煌宝物属于民间个人收藏，具有绝对的自主权，国家无法干涉。

所以，即便前面三国归还敦煌残片，莫高窟也不可能复原。

司空摘星低声骂了一句脏话：“这个王圆箓道士，当年如果不是他，敦煌莫高窟就不会遭到劫难，我们今天也不会这么为难……乱臣贼子，国家罪人！”

苏玛苦笑一声，转身走出去。

叶天代为解释：“司空，天命如此，不要埋怨哪一个人。王圆箓道长不过是天下最大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而已，埋怨他又有何用？就像今天，我们站在这里，互相埋怨，又有何用？”

司空摘星向前指了指，脸上露出坏笑：“叶天，我告诉苏玛大师，愿意探索坛城，其实也是一计。刚刚我脑子里仿佛有个声音在叫，把那里抠掉，就能明白刀下面是什么。现在，四下无人，咱们是不是——”

叶天浑身一震，突然意识到，刚才自己的想法，并非个人独有。

或许，任何一个有灵性的人，站在莫高窟254窟割肉喂鹰图面前，都会产生如此诡异的想法。

“那么，大千先生是否也受到了神秘力量的诱惑，在敦煌临摹时，揭开莫高窟的头层壁画，深入探索第二层？他的画技经敦煌临摹而突飞猛进，达到化境，是不是也跟第二层壁画的启迪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