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爹！”

三个字砸得陆枫和林晴都是一愣。

林晴更是下意识地“啊”了一声眼睛瞪得溜圆，看看瘫软在地的赵氏又看看陆枫，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她……她爹？那个看起来挺和气的老头子？”

即便是陆枫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给震了一下。

他原本推测赵老爷子可能牵涉其中，但万万没想到主谋竟然真的是他！

那个看起来老实巴交、为女儿女婿操碎了心的绸缎庄老板？

赵氏仿似耗尽了所有力气瘫在地上，只是不住地流泪身体因为恐惧和绝望而剧烈颤抖。

陆枫深吸一口气迅速压下心头的震惊。

他走到赵氏面前蹲下身，声音放沉：“把你爹如何逼迫你如何谋划这一切，原原本本说清楚！”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捕快快步跑了进来：“陆大人，赵老爷子听说他女儿在大牢里情绪激动，吵着要见女儿一面！”

来得正好！

陆枫嘴角勾起一抹冷意站起身：“让他进来。”

很快赵老爷子在捕快的“陪同”下急匆匆地走了进来。

他一看到瘫在地上的女儿脸上立刻露出焦急和关切的神色：“女儿！我的儿！你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什么委屈？！”

他几步上前就要去扶赵氏，嘴里还带着几分责备看向陆枫：“陆大人小女即便有错，也罪不至此吧？你们大理寺怎能如此……”

“爹！”赵氏猛地抬起头看着朝自己伸出手的父亲，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爹真的是你吗？真的是你杀了富贵？还想杀柳氏灭口？”

赵老爷子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脸上的焦急和关切瞬间凝固，他猛地看向陆枫，声音都变了调：“陆大人！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在胡说什么？！我女儿她是受了惊吓，胡言乱语！这种玩笑可开不得！”

他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微微抽搐，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哪里还有半分之前的温和老实。

“玩笑？”陆枫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挡在了赵老爷子和赵氏之间，目光如炬，直视着赵老爷子，“老先生，事到如今，就别再演戏了。令爱已经全招了。”

“我……”赵老爷子刚想反驳，却被陆枫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

“你先是假意资助钱富贵五百两银子做生意，”陆枫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回荡在牢房之内，“让他感恩戴德，放松警惕。然后，你便雇佣了春和班的戏子玉麒麟，趁着钱富贵酒后回家，将其残忍杀害！”

赵老爷子瞳孔猛地一缩，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但他依旧强自镇定：“一派胡言！你有什么证据！”

“证据？”陆枫笑了，“你以为你做得很干净吗？你让玉麒麟假扮成你女儿赵氏的模样，故意在深夜从钱家离开，还特意掉落了赵氏从不离身的玉佩，就是想将杀人的罪名，栽赃到你自己女儿头上！你好狠的心啊，赵老先生！为了钱财，连亲生女儿都算计！”

赵氏听到这里，浑身一颤，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泪再次汹涌而出。

赵老爷子脸色铁青，嘴唇哆嗦着：“你……你血口喷人！我为何要害我自己的女儿？”

“为何？”陆枫逼近一步，“因为钱富贵的家产！如果只是钱富贵死了，按照大魏律例，家产大部分会落到他的妻妾子女手中，尤其是你女儿赵氏，作为原配，能分得大头。但若是你女儿也成了杀人凶手，或者干脆也‘意外身亡’，那钱富贵膝下又无子嗣（柳氏的孩子尚未出生），这偌大的家产，最后还不是会辗转落到你这个老丈人的手里？你打得好算盘！”

陆枫顿了顿，继续说道：“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小妾柳氏当晚竟然真的连夜回了娘家，导致你最初嫁祸给你女儿的计划落空，反而让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柳氏。无奈之下，你也只能将错就错，顺水推舟，甚至几次三番暗示我们柳氏是凶手，想尽快结案。”

“至于那个帮你杀人的玉麒麟，”陆枫的眼神变得冰冷，“他知道得太多了。为了防止他败露，你又狠下杀手，用高深内力震碎他的五脏六腑，再将剧毒鹤顶红灌入他口中，伪造成畏罪自杀的假象！可惜啊，假的终究是假的，还是被我们查了出来！”

陆枫一口气将所有的推断和盘托出，每说一句，赵老爷子的脸色就白一分，额头上的冷汗涔涔而下。

但他毕竟是老江湖，即便到了这个地步，依旧死鸭子嘴硬。

“哈哈哈！”赵老爷子突然爆发出一阵干笑，笑声却显得无比刺耳和虚假，“陆大人，你这故事编得可真是精彩！可惜，全都是你的猜测！没有半点真凭实据！就凭这些空口白话，就像给我定罪？简直是笑话！”

他挺直了腰杆，试图挽回一点气势。

陆枫看着他这副垂死挣扎的模样，也不生气，只是缓缓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正是那把从赵家后厨拿来的，崭新的菜刀。

“老先生，你大概还不知道吧？”陆枫将菜刀横在身前，手指轻轻拂过冰冷的刀身，“令爱已经招认，案发当晚，她喝下的莲子羹里，被你加了过量的安神药物，导致她昏睡不醒。而你则趁机潜入钱家用这把——”

陆枫特意顿了一下举起手中的菜刀，迎着牢房昏暗的光线，“——你提前准备好的凶器杀害了钱富贵！”

赵老爷子看到那把菜刀瞳孔骤然收缩，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不可能……这……这不是……”

“我知道你想说这不是你用的那把刀，对吗？”陆枫打断他脸上露出一抹高深莫测的笑容，“没错，你用的那把，大概早就被你处理掉了。但这把是本官刚刚从你家后厨找到的，你家厨娘亲口承认是她昨天才新买的，因为旧的那把‘不小心’弄丢了。”

陆枫掂了掂手里的新刀语气带着一丝戏谑：“不过没关系。这把刀本官已经让仵作仔细检查过了，虽然上面的血迹被你清洗得很干净，但只要用特殊药水浸泡，依旧能够验出残留的血渍！到时候，一验便知！”

这当然是陆枫在诈他。新刀上哪里会有血迹？他不过是看准了赵老爷子做贼心虚，故意拿这把新刀来施加压力。

果然，赵老爷子听到“验出残留血渍”几个字，脸上瞬间被巨大的恐惧所笼罩！

他瞪大了眼睛，指着陆枫，嘴唇哆嗦得不成样子，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胡说！我……我明明已经将那把刀扔到城外的护城河里了！怎么可能还会被你找到！你……”

话一出口，赵老爷子猛地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他惊恐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神中充满了懊悔和绝望！

完了！全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