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自己院中突然间多出这么多人，她脸色变了变。

旋即扯开一抹笑容，正准备贴上沈韫，却冷不丁看见对方手上拿着的那眼熟的娃娃，面上的笑容再也维持不住。

“老，老爷，您听我说……”

沈韫冷哼一声，眼底满是怒气，“还有什么好说的，人赃并获。”

沈芷瑶更是眼中带着十足的恨意，“你说是不是你同沈芷郁勾结，害我母亲。”

沈芷郁瞧了一眼，连话都懒得说。

屋内沉默了好一会儿。

那小妾忽地哈哈大笑起来。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崔氏作恶多端，是老天要让她有这种报应。”

沈韫眼皮子微跳紧紧皱起眉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别装了，你不过也是个伪善之人，当年我姐姐嫁给你，然后惨死，你可是转头又娶了好几房小妾。”

她眼神鄙夷，再无往日里的情真意切，叫沈韫面皮抖了抖。

周围的下人早就被驱散，屋内气氛死寂。

沈芷郁冷眼瞧着这一出，面上淡漠，“既如此我就先走了。”

她正要抬步离开，那小妾却是突然间将头转向了她，“你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傻子，认贼作父，愚蠢至极。”

她脚步蓦然停下，猛地转过头，凝眉，“你什么意思？”

而还未等那小妾再度开口，沈韫便怒气冲冲的让人将小妾拖了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后哪来的送哪去。”

那小妾没有反抗，反倒是那一双阴森森的眸子狠狠地盯着这屋内的几人，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叫人看了忍不住后背发凉。

沈芷郁没在开口，瞧也没瞧这屋内的父女两人，径直往外走去。

这个女子从未见过，可她却用这种口吻，让她心生疑惑。

月拱门处，萧如胤朝着远处传来的嘈杂声音，嘴角略微勾了勾。

看样子事情是解决了。

果然不一会儿便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沈芷郁将事情同萧如胤说了一遍，又停顿了片刻，接着说道:“那女子像是认识我，她提过自己的姐姐曾经嫁入沈府，被崔氏所害，或许能从她嘴里得知些有用的消息。”

她也没有想到，虽然在翠华那里碰了壁，但是却仍然有意外的收获。

萧如胤若有所思，“寻常人用巫蛊，会见效如此之快？”

沈芷郁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并不确定，或许施法者天赋过人，又或者被施法者孽障缠身。”

这二者中了其中一个，都会使得此等术法更容易成功

一直回到了自己院子，她还是没有想通这件事情。

将萧如胤送走，她吩咐醒竹帮忙看着人，崔氏受了如此大的罪，若是清醒过来，恐怕是不会放过这个女子。

可是，她偏要拦住。

另一头的崔氏，在烧掉了那个精致的巫蛊娃娃之后，果真是清醒了过来，在自己屋内大发雷霆。

“哼，她好生恶毒，竟是用这种手段。”

崔氏面上狰狞，这段时她的意识就像是困在一个黑暗的空间中，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变成一个疯子。

崔氏倒是还记得那小妾的姐姐，是个柔弱可欺的女子。

她向来看不惯这种女子，可偏偏大多男子都喜欢这样的，沈韫也不例外。

男子总是这样宠到极致时，要天上的月亮也会给。

她不知在房中撕破了多少帕子，若是独宠也也罢了，更糟糕的是那妾室还怀了身孕，在自己还未生下嫡长子之前。

大夫走后，崔氏勉强露出了笑容，安抚了几句，却在回到自己屋子之后将屋里的瓷器摔了个遍。

她不能让这妾室生下来，她狠狠地掐着掌心，阴沉地想着。

于是芙蓉花金饰悄无声息的送到了那怀着孕的妾室手中，长期佩戴，竟让那确实显得像是发了癫疾，胎位也越发不稳。

于是便有了她跟大夫的对话，“女子生产本来便是生死关，更何况她原本就身子虚弱，眼下更是有癫狂之症……”

彼时，崔氏涂着新的蔻丹指甲，漫不经心地道:“这疯病，本就是最难治，我也曾认识一位得了疯病的人，成日里说一些风言风语，神志不清，结果你猜怎么着？”

她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额头见汗的大夫，轻吹的吹做好的指甲，“有一日在园子里发癫，看着的仆从没注意，竟然叫人跌进池塘里，最后淹死了，真是可惜了……”

而几日之后，那怀着孕的小妾果真跌入池塘淹死。

崔氏坐在榻上，出神地看着窗外。

窗外雨丝飘飞，滴滴地落在小池里，泛起阵阵涟漪。

像是池塘里有什么东西挣扎着要跑出来一般，惹人心悸。

屋内灯火幽微，暖意融融。

崔氏莫名有些发怵，回过神来，脸色十分难看。

半晌，她忽地将桌上的精致糕点挥落在地上，语气确实平淡到近乎诡异。

“嬷嬷，你进来。”

夜雨寂凉，让这秋夜更添几分寒意。

沈芷郁挑着灯油的素手微微一顿，猛地回头，看向面上还带着些许愧疚的醒竹。

“你是说那女子死了。”

醒竹点了点头，眼中还含着些许愧色，她本是奉命看着那女子，但那女子屋内出入的人太多，她便在院外守着，却没料到，再见到人时已经断了气。

“大夫不是说能吊着一口气吗？”

五十大板对于一个弱女子来说的确太多了，但意外的是那女子的求生欲极强，竟然挺了过来。

沈芷郁原本是想在对方修养一段时间之后，便去询问当年的事情。

可却没料到……

见醒竹面上还带着惭愧，她笑了笑安抚道:“无碍，本也只是一步闲棋。”

而且对方也未必会跟他说实话。

醒竹点了点头，旋即又从袖口之中拿出来一个金饰，极为眼熟。

沈芷郁眼神一凝，这物件既然和她从娘亲那里找到的一模一样。闻着有淡淡的清香，显然是也被涂上了同一种毒药。

“这个你是在哪发现的？”

沈芷郁目光之中含着些许煞气，但内心已经有了猜测。

“是那女子死后手里紧握着。”醒竹如实答道，她本是在院外守着，但是里头许久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