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个总局统一指挥，现在倒好，到处是小帮派小势力——说白了，就是各家自己玩自己的。”

李正国张大了嘴巴：“操……那普通人咋办？”

司机笑得苦涩：

“普通人？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外面到处是失控的灵异，还有被灵异污染的人……以前还有人管，现在？”

司机冷笑了一声，嘴角咧得有些不自然：“呵呵。”

这干涩的笑声在密闭的车厢里回荡着，像是一根冰冷的手指，在每个人的脊椎骨上慢慢刮过。

黎州眉头微微一皱。

他的直觉在疯狂地示警。

这种不对劲的感觉，比刚才听说灵异局分裂时还要强烈。

他盯着前排那个司机的后脑勺，目光幽深，声音不动声色地问：

“既然……外面这么危险，你怎么还敢跑车？”

这句话一出口，车厢里突然安静了。

就连李正国，本来还想插嘴打哈哈的，也闭上了嘴。

气氛骤然僵硬下来。

司机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骨节发出一声声细微的“咔哒”声，像是干枯的树枝在折断。

车子继续在破败的城市中颠簸着，四周一片死寂。

黎州眼神一沉，手慢慢探向了藏在衣服里的短刀。

忽然——

司机动了。

他的脖子——

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开始旋转。

没有停顿，没有挣扎。

咔啦、咔啦、咔啦——

骨头错位摩擦的声音刺耳刺脑。

司机的脑袋，以一个不可能的角度，缓缓旋转了整整一圈，脸朝向了后排。

——360度。

正面朝着他们。

司机的表情扭曲而僵硬，嘴角咧到了耳根，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

眼珠子死死盯着黎州，像是死物一样毫无生气，却又透着刺骨的阴寒。

“你猜……”

他的声音沙哑刺耳，像是破旧唱片机里的声音。

“我——是人，还是鬼？”

一秒。

两秒。

黎州冷静地眯起眼。

他能清晰感知到——

这不是活人。

至少，已经不是完整意义上的人类了。

“你猜啊。”

司机重复了一遍，声音拉长，像是夜晚尖细的风声在耳边盘旋。

黎州没有动，也没有拔刀。

只是慢慢靠向了车门，目光冷冽至极。

“你觉得呢？”他反问，声音不带一丝波动。

司机咧着嘴，笑得更大了。

他的脖子继续旋转着，骨头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脆响，似乎还想转第二圈。

“嘿嘿嘿嘿嘿……”

他笑着，眼珠突然“咕噜”一下，从眼眶里滚落出来，滴答一声掉在座位上，弹了一下，滚到地板上。

李正国差点直接骂出声来，硬生生捂住了嘴巴。

悟能微微低头，默念经文，眉宇间死死压制着某种躁动。

苏夏咬牙，手已经放到了枪机上，眼角微微抽搐。

黎州依旧没有动，只是冷冷盯着那司机，眼神像刀锋一样锋利。

车子还在行驶。

破败的街道在窗外一闪而过，黑暗中似乎有无数双眼睛，在注视着他们这辆孤零零的车。

司机“咯咯”笑着，声音逐渐变得刺耳：

“猜对了，有奖励哦。”

“猜错了……”

“就留下来，陪我。”

他的话语像毒蛇一样缠绕在每个人心头。

黎州眼神一凛。

他看了一眼窗外。

差不多到市区边缘了。

再晚，就真的走不了了。

于是，他毫不犹豫，低声下令：

“跳车。”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第一个动作。

猛地扯开车门，一把将苏夏推了出去，自己紧随其后翻滚着跳出车外。

悟能反应也快，拉着李正国，狠狠一脚踹开另一边的车门，滚了出去。

就在他们跳车的一瞬间——

司机疯了一样地尖笑起来。

声音刺破耳膜，像是数百根细针扎进大脑里。

“哈哈哈哈哈——你们逃不掉的！”

车子失控地冲进前方的一堆废墟中，砰的一声爆炸起火，整个夜空都被映成了血色。

而那司机的身影，在火光中站起身来，脑袋无力地歪在一边，身子扭曲得不像人形，一步步朝他们走来。

“滴答、滴答。”

火焰中，他身上不断往下滴着什么黑色的液体，沾在地上，冒出呛鼻的腐臭味。

黎州翻滚着落地，迅速半跪起身，眼神如刀。

苏夏咬着牙，从地上爬起，擦去嘴角的血迹，死死盯着那道扭曲的人影。

李正国一边喘气，一边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起来：“操！这他妈什么东西啊！根本打不死的吧！”

黎州低喝一声：

“准备战斗！”

鬼司机像是一滩被赋予了意识的尸油怪，动作极其诡异地扭动着身体，速度越来越快！

“嗖！”

瞬间，他在原地消失了！

下一秒——

砰！！！

地面炸裂！

鬼司机以一种诡异的姿态，直接出现在黎州三米开外的位置，手里提着一根破碎的方向盘，像是利器一样刺向黎州的胸膛！

那一瞬间，空气仿佛都被凝固了。黎州眼神一寒，脚下猛地一踏！

身影一闪，整个人凭空移动了数米，险之又险地躲开了那致命一击！

“咔啦！”

方向盘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直接裂开了蛛网般的裂纹，尘土飞扬。

李正国见状，顿时头皮发麻，连忙从怀里掏出一枚生锈的铃铛。

铃声叮叮当当响起。

鬼铃——

李正国咬牙催动灵异，鬼铃的声音立刻扩散开来，像是撕裂黑夜的一道微弱光芒。

鬼司机动作一滞！

就那一刹那，黎州眼底深处，迅速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哪怕车子爆炸了，哪怕烈焰滔天，那辆出租车的残骸依旧以一种诡异的方式……完整地停在废墟里。

像是一头蜷缩着等待猎物靠近的怪物。

那不是普通的车。

黎州心跳微微一沉。

灵异物品。

而且等级不低。

他的手指微微一动，在鬼鞋鞋底悄悄擦过地面，低不可闻地摩挲出一点诡异的摩擦声。

可以赌一把。

只要掌控了那辆车，至少在这座死城里，多了一个逃命的资本。

黎州迅速做了决断。

但他没有任何表情变化，只是压低声音，朝苏夏、悟能和李正国飞快吩咐一句：

"拖住他，别死。"

话音落下，他身影一闪，反而朝着爆炸点方向，悄无声息地退了回去。

而鬼司机在被鬼铃声微微干扰之后，很快又反应了过来。

他缓缓抬头，那张已经彻底变形的脸上，森白的牙齿咧得更开了，嘴角几乎要裂到耳根。

脖子咔啦啦乱晃着，像是一根被掐断的破绳子。

他盯着苏夏几人，身子猛地一抽，轰然扑了上来！

空气都仿佛被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