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志伟好奇张晋准备怎么卖BB机的时候，之前那个兼职学生又再次开口询问：“那人家导游，凭什么愿意帮你拉客？”

张晋笑道：“凭什么？当然是为了钱了。我们和饭店要的提成，主要就是准备返还给导游的。每介绍给饭店一个客人，导游自己就能拿到不少提成。他们当然会很努力的帮饭店拉活。”

学生们交头接耳，在商量张晋的这一套办法。

还是刚才那个同学，又忍不住询问：“那你到底图什么？给饭店介绍买卖，钱又被导游赚走了。你为了什么？总不能是一片好心吧？”

宋志伟眼前一亮，终于想清楚了张晋的计划。

张晋笑着对大家解释：“我不骗你们。我们宋老板赞助这次活动，当然也是想要自己赚点钱的。赚钱吗，不寒碜，这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宋志伟尴尬的点头。

张晋继续说明：“导游想要和我们合作，就得花钱购买一台我们店里的BB机。但是在我们赚钱的同时，饭店有了客人，导游增加了以后的收入。所以这就是三赢的局面，我们赚点钱，也是应该的。不是我们想到这么个办法的花。饭店和导游都要少不少收入。”

张晋心里清楚，这其实就是后来互联网时代的地推。

上一世千禧年附近的时候，地推才顺着互联网和移动网络的兴起发展了起来。

当初一些购物网站，点评网站，就是这么个套路。

张晋其实也考虑过，现在互联网还没有发展起来，地推的套路，不一定有能发展起来的土壤。

但是套用在BB机的信息上面，应该也不是完全没有可操作性。

况且张晋也不是真得想要在九一年就草创什么团购网站。

只要借着这个方法，把BB机卖出去，张晋就很知足了。

而这样的合作模式，确实是三赢的局面。按理说没道理完全打不开局面。

而哪怕只有上一世互联网时代百分之一的效果，应该也足够把这些BB机卖出去了。

他转向宋志伟：“BB机还是太贵了。普通人不一定能舍得。咱们的目标不是普通人，是导游。临江每年接待几十万游客，导游带团吃饭、购物都需要协调，BB 机就是机遇。”​

宋志伟皱眉：“普通导游能买得起 BB 机？BB机可不便宜。”

张晋摇头：“所以，要把这次购买BB机的事情，当作一个投资机会来营销。只要有人起到示范效果，一两个礼拜内就赚了大钱。其他导游就是砸锅卖铁也会买一台BB机的。”

张晋补充道：“我们也不是坑他们。只要他认真按照我们的办法做，应该很快就能回本的。”​

教室里响起抽气声，有学生举手：“张晋，这办法太妙了，活该你会赚钱！”

教室里响起此起彼伏的议论声，宋志伟看着眼前的年轻人，突然觉得自己西装革履的样子有些可笑。

他能有今天这么大的家业，当然也是有一些经商天赋的，却从没见过这样接地气的商业逻辑。

“就这么定了，”

张晋开始发任务单，“每组负责一条街道，先去谈合作，谈成了来找我，我过去签合同。谈成一家，我给你们一分钱，保证比你们平时发传单赚的多。”

学生们领了单子陆续离开，格子衬衫男生经过时冲他竖了个大拇指。

张晋的影子被阳光拉长，投在黑板的“三赢”二字上。

宋志伟来到张晋跟前，忍不住上下打量张晋。“你这脑子，”

宋志伟摇头笑了，“葛军把你逼成对手，真是自掘坟墓。等这招成了，葛军怕是永无翻身之日了！”​

学生们领了任务，陆续离开，张晋望着窗外飘落的银杏叶，想起上一世做地推的日子。

这个年代虽没有智能手机，但人们对新鲜事物的接受度远超想象 —— 游戏机、BB 机、即将兴起的 VCD、手机、电脑，都是在这样的土壤中野蛮生长。他看着陆续离开的兼职学生，嘴角扬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微笑。

“走吧，”张晋看了一眼宋志伟，“去前门大街，准备签合同吧。”

两人走出教室，秋风带着银杏的清香扑面而来。张晋望着远处的学院楼，想起上一世的苦日子，嘴角扬起笑这一次，他要在1991年的秋天，写下属于自己的商业传奇。

十月的阳光穿过临江大学校门的梧桐叶，在地面织出一片秋意。

宋志伟站在一辆银灰色幸福 125 摩托车旁，鞋尖轻轻踢了踢轮胎，冲张晋挑眉：“张老板，试试？” 车身锃亮如新，排气管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在一众二八大杠里格外扎眼。

张晋伸手摸了摸油箱，想起后世满大街的共享电动车，不禁笑了：“宋老板这坐骑，在省城也是风光货吧？”

“那当然，我可是花了一万块才拿到的。” 宋志伟跨上摩托，引擎轰鸣声惊飞了树上的麻雀，“张老板不至于连辆摩托都买不起吧？”

张晋拉了拉风衣领口，跨上后座：“钱得花在刀刃上，比如 ——” 他拍了拍宋志伟肩膀，“帮你卖 BB 机。”

摩托车轰鸣着驶入前门大街，青石板路上扬起细灰。杨斌蹲在路边摊前整理资料，听见声响抬头，立刻起身递上牛皮纸袋：“28 家饭店，该标红的标红了。瑞祥府方老板难搞，我没敢轻举妄动。”

张晋翻看名单，指尖停在 “瑞祥府” 三个字上，那是栋三层楼的老字号，门脸儿挂着篆体的招牌，门口两尊石狮子被摸得发亮。

“就这家了。” 张晋把名单塞回纸袋，朝宋志伟抬了抬下巴。两人走进瑞祥府时，大堂里飘着清蒸鲫鱼的鲜香。

方老板正在擦拭黄花梨餐桌，见张晋进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吃饭楼上请，今儿个的鲫鱼新鲜着呢。”

“方老板，我是来谈生意的。” 张晋开门见山，从包里掏出传单，“您这儿缺客人，我能帮您拉。每单给我一成提成，没客人不收费。”

方老板的笑瞬间凝固，抹布 “啪” 地甩在桌上：“又是骗钱的！前儿个有人说帮我做报纸广告，收了五百块就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