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岚站起身，“行了，具体怎么操作，让张老板给你们详细说说。”

“都给我竖起耳朵听好了！这可是关系到你们下个月能不能吃肉的机会！”

她说完，便风风火火地走出了会议室，留下张晋面对着一群充满期待又带着些许紧张的导游们。

前门大街，午后的阳光斜穿过雕花窗棂，落在瑞祥府油亮的红木八仙桌上。

算盘珠子噼啪作响。

方老板眯着眼，指尖捻着账本的一角，脸上的褶子堆成了菊花。

“七个团。”

“三天，七个团！”

他抬起头，看向坐在对面的张晋，声音里透着一股压抑不住的兴奋。

“张老弟，你这法子，绝了！”

“清蒸鲫鱼，三天卖了四十八份！”

“还有那佛跳墙，松鼠鳜鱼，以前一个月也未必开张一次，这几天后厨都快颠不动勺了！”

他合上账本，往前推了推。

“老哥我这小本生意，全靠街坊邻居捧场，哪见过这阵仗。”

方老板从抽屉里取出一个厚实的信封，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一沓钞票。

“按说好的，十分之一。”

他把信封推到张晋面前。

“一分不少。”

张晋没有立刻去拿，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浮沫。

方老板这感激，不全是假的。

但更多的是看到了持续不断的客流带来的利润。

这种合作，基础是互利。

张晋放下茶杯，拿起信封掂了掂。

“方老板客气了。”

“以后还要多麻烦。”

“好说，好说！”

方老板搓着手，笑容满面。

“只要张老弟你这边招呼一声，保证安排得妥妥帖帖！”

张晋起身告辞，方老板一直把他送到门口，看着他消失在人群里，才转身回了店里，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小曲。

回到江源旅行社，办公室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水味，混合着纸张油墨的气息。

江岚正对着镜子补口红，鲜艳的红色在她唇上勾勒出饱满的弧度。

看到张晋进来，她放下小镜子。

“哟，财神爷回来了？”

张晋把那个厚信封放在她桌上。

“瑞祥府那边结的。”

江岚挑了挑眉，拿起信封，抽出里面的钱数了数。

“动作够快的。”

她把钱重新塞回信封。

“走，发钱去。”

小会议室里，几个导游正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看到江岚和张晋进来，立刻安静下来。

江岚把信封拍在桌上。

“瑞祥府的提成到了。”

“张老板亲自送来的。”

她示意张晋。

张晋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名单和零钱。

“小丽，瑞祥府带团两次，鲫鱼十六份，大菜三份，按百分之八，这是你的，三十五块六。”

他把钱递给那个扎马尾辫的女孩。

女孩接过钱，手指有些颤抖，脸上是难以置信的惊喜。

“谢谢张哥！谢谢江姐！”

“小芹……”

张晋按着名单，一个一个地把钱发下去。

数额有多有少，但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兴奋。

几十块钱，对她们来说，不是个小数目。

更重要的是，这钱来得快，看得见摸得着。

之前垫付【BB机】款项的担忧，此刻烟消云散。

江岚靠在门框上，看着这场景，手臂环在胸前。

她看向张晋的侧脸。

这个年轻人，话不多，做事却稳。

这份执行力，确实让人佩服。

这才几天功夫，就让大家尝到了甜头。

“行了，钱都拿到了吧？”

江岚清了清嗓子。

“都看见了？张老板这路子，靠谱！”

“往后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好好跟着张老板干！”

“听见没有？”

“听见了！”

导游们齐声应道，声音响亮，充满了干劲。

消息很快传到了宋志伟耳朵里。

隆兴电子的办公室，宋志伟放下电话，脸上带着几分惊叹。

“张老弟，行啊你！”

他对着电话那头的张晋说道。

“江源旅行社那批【BB机】，这么快就见回头钱了？”

“我这边都听说了，导游们干劲十足。”

电话里传来张晋平静的声音。

“运气好，刚好碰上几个饭店老板愿意合作。”

“运气？”

宋志伟哼了一声。

“我可不信全是运气。”

“你那招‘导游提成+饭店折扣’，简直是把【BB机】和旅游团捆在了一起。”

“一箭双雕啊！”

张晋笑了笑。

“宋哥，这才哪到哪。”

“等着吧，用不了多久，那些没合作的饭店老板，为了抢生意，为了第一时间拿到旅游团的信息，就得主动上门来买咱们的【BB机】。”

“还有那些普通顾客。”

“你想想，花差不多的钱买【BB机】，一个能让你在全城好多饭店吃饭打九折，一个什么都没有，你选哪个？”

宋志伟那边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一阵大笑。

“高！实在是高！”

“我算是服了！”

“怪不得我手下人说，这几天来店里买【BB机】的人，明显多了不少，指名要咱们隆兴的。”

“原来根子在这儿！”

挂了电话，宋志伟靠在椅背上，还在回味张晋的话。

这小子，脑子转得太快了。

一步棋，后面跟着三四步。

把【BB机】、旅行社、饭店、普通消费者，全串起来了。

这盘棋，下得大。

与此同时，领军电子的办公室内，气氛却截然不同。

刘阿四像一阵风似的冲进来，手里高高举着一个透明的塑料整理箱。

箱子里，塞满了花花绿绿的游戏卡带。

“葛少！葛少！”

他喘着粗气，把箱子“砰”一声放在葛军的办公桌上。

“搞到了！申城黑市淘来的！一百盘！全是汉化的！”

葛军正烦躁地盯着桌上的销售报表，闻言猛地抬起头。

他一把抢过塑料箱，手指有些发抖地翻看着里面的卡带。

《魂斗罗》、《赤色要塞》、《沙罗曼蛇》……

熟悉的封面，右上角都印着歪歪扭扭的“中文版”字样。

葛军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很快又被阴霾取代。

“马上！”

他把箱子推给刘阿四。

“立刻去做活动！买咱们的【小霸王游戏机】，就送汉化卡带！送两盘！”

“是！葛少！”

刘阿四抱着箱子，又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

葛军揉了揉太阳穴，试图驱散心头的烦闷。

游戏机这边销量下滑，他还能靠卡带刺激一下。

但【BB机】那边……

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这次是【BB机】销售区的店长，一脸愁容。

“葛少……”

店长欲言又止，手里捏着一张销售单据。

葛军心里“咯噔”一下。

“说！”

“这星期……咱们的【BB机】……一台都没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