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有人提议让王和平给卖家打个电话，旁边的人立马就跟着响应起来。

“是啊王老板，你就打个电话问问嘛！”

“问问又不费事，成不成再说！”

“价钱你放心，我们这么多人凑，肯定能给个好价钱！”

大厅里又一次热闹起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和平身上。这股劲儿，已经不单单是请求了，里面还夹杂着一点点逼着他必须答应的意思。

王和平站在台上，眉头皱着，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像是在心里反复掂量。他时不时地看看台下，脸上为难的表情更重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停下步子，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样子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

他拿起话筒，对着台下的人说，“好吧，好吧。大家的情面我不能不给。话说到这个地步，我要是再推三阻四的，就真显得我不懂事了。我先说好，我只能说我尽力去沟通，人家到底卖不卖，我可真没法保证。”

说完，他把话筒往台上一放，也没往后台走，而是直接走到了大厅边上的一个角落。那个角落里摆着一部红色的电话机，是给来往的客人临时用的。他这个举动，让所有人都看得清清楚楚，也显得他心里没鬼，没打算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大家看着他走到电话机旁边，拿起听筒，然后伸出手指，一下一下地按着号码。按完之后，他把听筒放到了耳朵边上，身体微微侧着，好像在等电话接通。

很快，他大概是听到了对面的声音，整个人的姿态都变了。他稍微弯下腰，脸上堆起笑容，声音也压得低低的，虽然听不清具体在说什么，但那副陪着小心的样子，谁都看得明白。

他一会儿点点头，一会儿又摇摇头，手上还不停地比划着，好像在跟电话那头的人解释着什么。说着说着，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收了回去，换上了一副为难的表情，好像是对方拒绝了他，他正在努力争取。

就在大厅里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王和平的表演吸引过去的时候，坐在前几排的邱老板，心里还存着最后一丝疑虑。他总觉得那个叫张晋的年轻人不简单。他不由自主地，又往第一排的那个角落看了一眼。

这一眼看过去，他心里那点最后的怀疑，也彻底没了。

他看到那个叫张晋的年轻人，正靠在椅子里，姿态很放松。他旁边那个叫杨斌的，紧张得后背都僵直了，可他却好像没事人一样，还侧过头，跟同伴低声说着话。他的神态很轻松，嘴角还带着一点笑意，手上什么都没有，根本不像是在打电话或者等电话的样子。

邱老板心想，看来是真的想多了。这个张晋，估计就是个胆子大、运气好的外地人。真正的卖家，确实是另有其人。

角落里，王和平的那个电话，感觉像是打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他脸上的表情变了好几次，最后，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听筒重重地放回了电话机上。他站在原地喘了几口气，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那汗是真的，也不知道是急的还是热的。

他拖着步子，慢悠悠地走回到台子中央。整个大厅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看着他，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错过了什么。

王和平拿起话筒，又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他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哑，带着一种忙活了半天之后的疲惫。他先是环视了一圈台下，然后才慢慢地说，“各位，那位卖家先生……一开始说什么也不同意。后来……是我把大家伙儿的热情都跟他说了，磨了半天嘴皮子，他总算是……松口了！”

他故意把话说得很慢，吊足了所有人的胃口。当“松口了”三个字说出来的时候，他自己也像是松了口气。他接着提高了音量，脸上也露出了笑容，“他同意了！这最后的一千三百二十张认购证，现在开始拍卖！底价，五十万！”

他话音刚落，台下先是静了两秒，然后“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锅。掌声和叫好声混在一起，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那些之前因为价格太高而放弃的人，这会儿一个个都像是打了鸡血，眼睛里都放着光。

“五十五万！”王和平的话音刚落，就有人迫不及不及待地喊了出来。

“我出六十万！”另一个声音紧跟着响起。

“六十二万！”

“六十五万！”

叫价的声音一个接一个，根本没有停顿。这最后一千多张，总价不高，大部分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够得着，所以竞争反而比之前那两轮还要激烈。价格很快就被抬到了七十多万。

“八十万！”一个中年男人站起来喊道，他的脸因为激动而显得有些红。

“八十一万！”旁边立刻有人跟上。

价格到了这个地步，往上加的人就少了，每次加价也变得更加谨慎。

就在大家以为价格要慢慢磨上去的时候，那个戴金丝眼镜的男人，再一次站了起来。他扶了扶眼镜，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尽力气喊出了一个数字。他喊道，“我出九十万！”

他这个价格一出来，整个大厅都安静了。所有人都扭头看着他，眼神里有惊讶，也有不甘。九十万买一千多张，这个单价已经相当高了，再往上跟，风险就太大了。

王和平在台上等了几秒钟，看到再没有人出声，他满意地举起了手里的木槌。

他环视全场，然后用力地敲了下去，“咚！”

槌声清脆响亮。

他大声地宣布结果，“成交！恭喜这位老板，以九十万的价格，拍得这最后的一千三百二十张认购证！”

至此，张晋带来的八千多张认购证，全部卖完。 

接下来的奢侈品拍卖环节，气氛就缓和多了。为了让自己的身份更像一个普通的参拍者，张晋也跟着举了几次牌。最后，他花八万块钱，买下了一块之前展出过的瑞士金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