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卫征怒吼，强行抽取跃迁核心残存能量，整个人再度爆发出暗红光芒。

他冲向望北，后者被撞飞数米，净化场剧烈颤动，濒临崩溃。

“你们不配站在我面前！”

能量风暴肆虐，跃迁舱如雷池爆裂，地裂墙裂，电流四散！

王俊冲出空间锚点，却只维持了不到一秒便遭反噬，鲜血狂喷，重重跌回掩体。

沈启咬牙冲上，一柄由水与净化能量交融而成的长矛自掌中凝聚，直刺卫征胸膛！

利矛贯穿入体——

但卫征没有倒。

他低头，盯着沈启，血肉翻滚，金属组织迅速愈合。

“你真的……不明白。”

他声音低哑，像火山下的回响：“你以为我是疯子？”

“你以为，我所做的一切，是为了权力？”

他缓缓抬起手，覆在沈启额头。

一瞬间，沈启瞳孔剧烈收缩，身体猛地一震。

不是痛。

而是，一段记忆，突然闯入他的大脑。

他看到了火。

整座城市在燃烧，在丧尸灾变降临那一晚，卫征抱着一个满脸是血的小孩，在废墟中毫无理智地狂奔。

他一边跑，一边咒骂所有人，咒骂那些不作为的上级，咒骂那些临阵脱逃的同僚。

孩子在他怀里动了一下，然后没了声息。

他跪倒在地，声音嘶哑：“救救我……谁来救我……”

沈启又看到了另一幕。

黑暗的实验基地，陌生的语言回荡在墙壁间。

一个银白色身影站在他面前，递出一枚晶体装置。

“我们……能让你回到过去。”

“代价，是将我们的构造植入你体内。”

“你会成为交点。”

“介于毁灭与重生之间的神。”

卫征没有犹豫。他伸出手，握住晶体。

那一刻，他的眼睛变了。

不再是人类的颜色。

从那以后，他变成了传说中的“第一融合体”，成为纯血会的神话，也成为历史最大的谎言。

记忆流碎裂，沈启猛然从幻象中挣脱。

他瘫坐在地，双眼通红，喘息不止。

“你不是神……”沈启抬头，声音低哑，“你是人，是个失去了一切的……父亲。”

那一瞬间，卫征没有动。

他站在半崩的跃迁核心前，眼神空洞，手臂僵在半空。

那抹疯意与执念，仿佛忽然裂出一道缝。

望北摇摇晃晃站起来，缓步走向沈启，一只手按在他肩头，净化能量再次释放。

“别让他沉进去了。”

沈启闭上眼，掌中的最后一丝水系能量在净化场中凝聚成一枚晶莹水珠。

他起身，走到卫征面前。

水珠轻轻贴在对方胸口。

“你是被欺骗的。”

“毁灭……不是你的本意。”

卫征喉结一动，面部肌肉剧烈抽搐。

下一秒，他猛地抬头，眼神如死灰中骤然窜起的火光。

但还没来得及出手，一道银光从净化核心直冲天顶，撕裂跃迁结构。

异族能量频率被强行干扰。

装置，开始崩塌。

卫征仰天嘶吼，挣扎如同濒死野兽。那声嘶吼仿佛把人拽回那个夜晚。

他抱着孩子，血与火中奔逃，所有信念最终混成一声绝望的怒吼。

他跪倒在跃迁核心中央。

身后那对能量结构体，轰然炸裂。

王俊死死撑起空间屏障，挡住翻涌而来的能量风暴。

光刺眼，尘土与碎片翻滚。

风暴之中，卫征依然跪着，没有倒。

只是，缓缓低下了头。

像是在接受，那个他早已拒绝承认的结局。

战斗终于平息。

但跃迁装置仍在崩塌，基地结构逼近下沉临界点。

“沈启，快！”王俊喊得嘶哑，站在碎石翻滚中，空间屏障如纸般颤抖。

他身后，空气扭曲，一道道裂缝接连撕开。

可沈启没有动。

他低头望着脚下——卫征。

那个曾经被万民信仰、由恐惧铸就神像的人，此刻跪在爆裂的核心前。

血肉与烧焦金属缠成一团，异化结构炸得面目全非。

他喘息如断线，连呼吸都成了挣扎。

“走啊！”王俊怒吼。

沈启仍然没动，只是静静看着眼前的男人。

如果命运曾弯过一次腰，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死，如果他们早一点知道真相，是不是，一切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咔啦！”

地面发出断裂的呻吟。

跃迁核心，彻底崩溃。

金属骨架坍塌，管道喷出滚烫蒸汽，裂缝像蛛网般蔓延。

整座舱室成了一个将坍不坍的坟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