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我叫魏斗焕,打的权贵直叫唤! 第370章 我哭人,谁哭我?
第370章 我哭人,谁哭我?
更新时间:2025-07-09 14:08:55 字数:2220 作者:李夏禅

长安城外,相国寺。

郑元白此番没有走暗门,也没有夜晚才来,而是在午时刚过,便出现在了相国寺门前。

经过一系列烧香拜佛的流程后,他这才孤身来到相国寺监院,李维屏的院中。

院中有树,一棵很大的榕树,枝繁叶茂之下,整个院子都被树叶遮挡,午后有风,乃是乘凉的好去处。

树下摆放着两个蒲团,郑元白坐下后,面前的矮几上已经有沙弥送赏凉茶以解暑。

“看来你还是不放心啊。”

李维屏手中转动着佛珠,直接进入正题道:

“名单不在我手,无论你来多少次,结果都是一样,何必强求自己呢?”

在他看来,郑元白几次三番的前来,不外乎就是为了那份名单。

故而强迫自己如此炎热的天气,都要亲自前来。

可事已至此,那份名单早已落入魏斗焕的手中,现在即便是他想给,也已然无法给出。

如此一来,郑元白的执念只会越来越深,越来越狭隘,以至于自欺欺人。

“老李。”

郑元白似乎已经没有如此称呼他,两个字刚出口,他竟自觉有些错愕,一时怔住。

而此刻,李维屏转动佛珠的动作也停了下来,脸上布满了追忆之色。

好一阵后,郑元白才叹道:

“到你我这个年纪的人,还能继续活着,靠的不都是一些美好回忆么?”

“想当年我们在阳鲜关,在东夷之地,在沙场之上,那是何等的意气风发,纵使老皇帝苛责,陛下阻拦,我们也曾翻越千山万水去追逐那些年我们的梦想。”

“事过境迁,你我皆是垂暮之人,时不待我,好些回忆都已经慢慢消退,唯独这些事,一直刻在脑子里,不曾忘记半分啊。”

在那些不算美好的年代,能够拥有美好的回忆,对于他而言,乃是一件极其高兴之事。

在他看来,人生似乎就是这样,不会摧毁你,但也不会放过你。

那些年的梦想譬如朝露,转瞬即逝,可他心里却始终惦记,难以忘怀。

有时候午夜梦回,他甚至能够清晰的记得当时的心态,当时的情绪,那份冲动时至今日仍旧让他感到热血沸腾。

可惜的是,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鼓起当初的勇气,也无法复刻当时的心态与情绪,只能通过回忆,勉强缅怀。

“所以你还要固执的走下去,对吗?”

李维屏的眼神里透出一丝无奈,又掺杂着一缕悲哀。

明知道前路是绝路,可郑元白依旧要固执的往前走,不知悔改。

明知道未来不属于他们,可郑元白却依旧要去争,去抢,去绞尽脑汁,费尽心思。

“这又是何必呢?何苦呢?”

他不懂,也不理解郑元白这样做的意义。

“既然是靠着一些美好回忆活着,那你非要将这些回忆都弄碎,又是为何呢?”

“你我都是黄土埋到脖颈之处的人了,儿孙之事便交给儿孙自己去完成,不好么?”

李维屏言罢,神色一时困顿。

他被困在此间已经几十年。

一开始,他的心里充满了怨恨,每日醒来,天是灰的,树是黑的,就连寺院之中的馒头,都是苦涩难以下咽的。

那是他永远都无法忘记的一段日子,整日好似背负着一座大山在活着,吃饭睡觉,参禅悟道根本无法正常进行,呼吸里都带着刺痛。

他在寺院后面的山顶怒吼过,指着老天大骂过,甚至对着院中的榕树,拳脚相加过。

然后,他逐渐变得冷静。

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多么的怨天尤人,多么的悲愤交加,多的不甘失败,眼下的一切并不会因为他的想法而发生任何改变。

而且在相国寺内,他还活着。

可那些曾经的兄弟,都已然彻底消失,甚至连尸骨都未曾找到,连一个祭奠他们的人,也没有。

就算他把院中的榕树,一拳一拳的从中锤断,那又如何呢?

他们不会起死回生,他们不会再笑容满面,更不会在充满斗志,与这个世界抗争到底。

最后,他彻底静下来心来,开始学习佛法,开始了解所谓的禅,所谓的道。

“我哭人,谁哭我?”

“你啊,总该为自己活了。”

李维屏喟叹一声,最终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郑元白闻声,忽的一笑,也是叹道:

“是啊,我哭人,谁哭我啊。”

但话到此处,他脸色微微一变,整张脸上都布满了肉眼可见的倔强,眼神霎时间变得刚毅起来。

“我活了这么些年,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谁来哭我。”

“我只是想,有朝一日我若死去,活下来的人还能继续活着,死去的人不用背负骂名,在地下遭受刑苦。”

“我不像你,一个人活着,找棵大树便能乘阴纳凉,我找不到这么大的树,我只能自己来当这棵大树。”

说话时,郑元白的目光不断扫视着头顶上遮天蔽日的榕树,嘴角掀起一丝笑意。

可以看得出来的是,他的笑意十分苦涩。

李维屏却是摇头道:

“如此固执,却有如此为他人着想,你活着不累吗?”

郑元白淡然一笑道:

“累?”

“你我也配累?”

“刀枪剑戟,刀山火海我们都闯过来了,现在说累?”

微微一顿后,郑元白的眼神再度凛然,盯着李维屏问道:

“名单到底在何处?”

只见李维屏不以为意的道:

“你来晚了。”

“你当真交给了魏斗焕?”

郑元白闻声,立刻反问道:

“你可知交给魏斗焕,便是等同于交给陛下?”

“我这些年的所有筹谋都将功亏一篑!”

话到最后,郑元白再也抑制不住心中怒火,双目圆睁之时,满眼皆是愤然之色。

可李维屏却张开双手,毫无畏惧的道:

“我就在此,生死不过一条命,拿去便是。”

见状,郑元白闭上了眼睛,深吸一口气,好似在极力克制心中的杀意。

奈何得知这个结果的他实在无法控制,眼神瞬间变得阴沉道:

“你做了一个错得不能再错的选择。”

“你要为此承担后果!”

话音落下,郑元白缓缓站起身来,一脚踹翻矮几,指着李维屏的鼻子喝问道:

“你我刎颈之交,别人可以不信不理解我,但你该信我理解我!”

“你怎么能将名单交给陛下!你怎么对得起我们那些兄弟!”

“啊?!”

当朝唯一国公,就在这院子里,像个普通百姓一样,恼羞成怒。

只是坐在他面前的李维屏,却始终不发一言,只漠然承受着。

直到郑元白口干舌燥,他才缓缓开口道:

“那条路,行不通的,放弃吧。”

闻声,郑元白当即一个踉跄,满眼惊骇的望着他,久久不能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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