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

“来！最后一杯，干了！”

赵露举着几乎见底的啤酒杯，脸蛋红扑扑的。

沈瑶慢条斯理地剥着一只虾，眼皮都懒得抬：“哟，这是谁说今儿就小酌一杯的？我数数，空瓶子都三个了。”

“嗝——”

赵曼敏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进椅子里，吊儿郎当地晃着腿。

“又没失恋，至于闹成这样？”沈瑶把剥好的虾仁丢进她碗里，有点好笑。

赵露没吭声，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窗外，嘴角勾起一个弧度，分不清是甜蜜还是自嘲。

沈瑶剥虾的手顿住了。她太了解自己这个表妹了，这副模样……绝对不是为了工作上的破事儿。

她眯起眼，试探着问：“赵露，你老实说，是不是……心里有人了？”

赵露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像是泄了气的皮球，缓缓地点了点头。

“我操真的假的？谁啊？你前两天不还教育我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尤其是长得帅的，这么快就打脸了？”

“姐，你可千万别笑话我……我是真有点儿……栽了。”

话音刚落，她眼圈就红了，却硬是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姐，你别笑我。我知道我比他大那么多，脾气又臭，嘴巴又毒，可我就是……就是忍不住想，要是他每天都能住在我楼下，晚上还能一起吃个串串，拌几句嘴，那该多好。”

沈瑶也敛了笑，伸手把啤酒罐挪开，给她倒了杯温水，叹了口气：“我笑你干什么？我佩服你还来不及。”

“啊？”

“你比我勇敢多了。”沈瑶无比认真地说，“我这辈子就怕麻烦，怕受伤，所以干脆不开始。你倒好，心里有人了敢承认，还敢喝醉了跑来告诉我。”

赵露一听这话，那股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劲儿“轰”地一下就上来了，她一把扒住沈瑶的胳膊，像个孩子似的告状：“姐，我是真的没辙了！我现在看个偶像剧都能代入他那张脸，手机随便响一下，我都以为是他发来的消息……”

“那你跟他表白了吗？”

赵露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敢。”

沈瑶眯起眼：“为什么不敢？”

“他现在……状态好得不得了，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他前两天，还把我骂他那些话录下来，做成鬼畜音效放进他开发的游戏里，游戏论坛里一帮小屁孩都说，那是全服最真实的疯婆子NPC语音包！”

她说着说着，自己都气笑了，“你让我怎么跟他说？说嗨，那个被你做成NPC天天在游戏里骂街的疯婆子房东，她好像喜欢上你了？”

沈瑶一口酒没咽下去，“噗”地一声喷了满桌，呛得惊天动地地咳，眼泪都飙出来了：“疯、疯婆子是你？！”

“对！”赵露一拍桌子，酒劲儿上头，豪气干云，“全市最毒舌NPC原型，就是你妹我！他还嫌不够，特意在角色介绍里加了一行字——本角色原型为本项目天使投资人赵女士，谨以此，致敬她对本工作室的伟大贡献与不懈鞭策！”

沈瑶已经笑得瘫在椅子上，一边捶桌子一边擦眼泪。

“然后你这样了还喜欢他？”

“我他妈控制得住吗我！”

两人笑作一团，屋子里的空气都变得鲜活起来。沈瑶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调侃道：“赵露啊赵露，你这波投资，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那我到底该怎么办啊？”赵曼免彻底没力气了，整个人陷进沙发里，绝望地望着天花板。

沈瑶也安静下来，想了想，说：“别主动。你现在什么都别做。你就对他好，像平时一样对他好，他是个聪明人，他会感觉到的。只要你不赶他走，他会懂的。如果他心里真有你，他会自己找过来的。”

“你就这么确定？”

沈瑶笑了笑，伸手特自然地把她的脑袋拨过来，靠在自己肩膀上，像哄小时候那个爱哭鼻子的小跟屁虫一样：“他不是聪明人吗，对吧？”

赵露轻轻“嗯”了一声。

“露露，你要是哪天真把这小子搞定了……记得第一个告诉我。”

第二天上午，日头都晒屁股了。

陈孝刚睡眼惺忪地踏进工作室大门，就被一群嗷嗷叫的同事给围了。

“孝哥！你他妈上热搜了！”

“牛逼啊！QQ内衣第一人！哈哈哈哈我要笑死了！”

“别动手别动手！网友们都是夸你的，没骂你！”

陈孝顶着一头乱毛，还没搞清楚状况，就被众人簇拥着推进了办公室。

“可以啊陈总，您现在可是咱们工作室的门面担当、破圈顶流、性感代言人了！”

“滚蛋，少给我来这套，什么情况就性感担当了？”

他瞥向会议室那块巨大的投屏，几个加粗标红的词条正嚣张地闪着光，几乎要把他的眼睛闪瞎：

【#QQ内衣第一人陈孝#】

一连串离谱又骚气的话题，浩浩荡荡地霸占了整个社交平台的热搜榜。

“我真上热搜了？”陈孝挑眉。

“而且还是非付费热搜！”周辰举着手机，啧啧称奇，“靠的全是用户自来水，自发转发，点赞评论都是爆量，你知道后妈群那个话题下热度有多少了么？”

“多少？”

“光B站上一个剪辑视频就播放破了三百万，全网加起来至少有两千万人知道后妈群NPC原型是房东赵姐这事儿了！你说炸不炸？”

陈孝愣了一秒，嘴角终于忍不住抽了抽：“你们别告诉赵姐这事儿是我故意剪的，不然我真得搬家。”

顾淮咬着灌饼含糊不清地说：“晚了，她已经点赞了那条视频，还转发了，还配字：这NPC倒也有点帅。”

众人哄堂大笑，连陈孝自己都忍不住笑骂了一句：“疯了疯了，这工作室已经走上了一条我没料到的路线。”

“你没料到我们做游戏能靠内衣火起来？”周辰乐了，“《尘埃代码》里的衣服系统本来就细节拉满，那批后妈群限定款上线后，简直是女性玩家的天堂、男性玩家的幻想、coser的宝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