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素小手做了个瞄准射击的动作：“砰！一枪就能打个对穿！”

承恩整个人都愣住了。

承恩习武多年，也曾奉皇命秘密上过战场。

他太清楚一支军队的装备优劣意味着什么了。

如果素素所言为真……

“我能看看吗？”

“当然可以。”素素费力的把那个叫步枪的东西递给承恩。

承恩几乎是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从素素手中接过。

冰冷的触感让承恩的心尖忍不住一遍。

他翻来覆去地察看着那流畅的枪管，一个劲儿地追问：“此言当真？！射程、威力……当真能达到你所说的地步？！”

这武器的设计，已经完全颠覆了他对传统军械的认知。

素素用力点头：“当然！”

虽然跟现代那边顶级的家伙不能比，工艺材料限制摆在那里，只能做出这么个低配版。

但对上北国那些骑马耍弯刀的，绝对是碾压！够他们喝一壶的了！

看着承恩捧着步枪爱不释手的模样，素素眼睛一转，忽然露出一个坏笑，凑近他故意唬道。

“不过承恩大哥你可要小心点啊！这东西脾气暴，要是一个不小心走火了，”

她做了个枪口对着承恩的手势：“那可真能要人命的！脑瓜子都给你干开瓢！”

走火？

承恩虽然不懂这个新词具体何意，但要人命和开瓢这两个无比具象且血腥的词瞬间让他头皮一麻。

他猛然想起自己曾亲眼目睹的，鸟铳意外炸膛或射偏后造成的恐怖后果，握着步枪的手几乎是触电般微微一松，再也不敢胡乱摆弄，

“噗……”一直在旁边看着的皇帝终于忍不住发出一声短促的笑声。

他放下手中的图纸，走上前，忍着笑意拍了拍承恩的肩膀，戏谑道：“瞧你这点出息，被个小丫头片子的谎话就吓住了？放心，这‘步枪’再厉害，也得有这玩意儿才行！”

他从素素手里拈起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没这东西塞进去扣下扳机，它顶天算是个结实点的烧火棍！”

承恩这才恍然大悟，看着那颗精致的小东西和步枪底部预留的接口，顿时明白过来。

再看皇帝忍笑的样子和素素在旁边抿着小嘴儿笑得肩膀直抖的促狭模样，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又好气又好笑的红晕。

他有些无语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看着皇帝的眼神里满是了“见鬼了”的震惊。

二十年了！

他何曾见过皇帝……不，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皇帝还会有如此调皮的神情？！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清冷孤高、心思深沉的帝王吗？

这素素难道……不光会变戏法，还会给人换魂不成？！

承恩心里掀起惊涛骇浪，但看着皇帝眼中难得流露出的轻松和真正的笑意，那翻腾的震惊最终却化为一缕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温暖笑意。

这似乎……也并无不妥？甚至很好？

“咳……是臣失态了。”承恩轻咳一声掩饰尴尬，目光从皇帝那难得活泼的脸上挪开，很快又被地上的另一处吸引。

他指着桌腿旁一张画着一个巨大圆筒状装置的图纸。

“那……此物又是何物？看着像个……巨大的烟囱？”

“这可是个大宝贝！”素素立刻蹦跶过来。

“这个是‘炮’！叫……嗯……我和陛下起了个名字，叫神威将军炮。你也可以就叫它大炮！简单好记！”

素素神秘兮兮的一笑：“估计我说了它的名字，你应该也能明白是什么了。这东西的核心就是把咱们现有的火药车和投石机进行了超级超级大的融合升级！摒弃了那种靠人力抛投的原始方式，点火后可以自动发射！”

素素两只小手猛地张开，比划了一个巨大的爆炸动作

“射程比投石车远好几倍！落地开花，毁天灭地！别说人仰马翻，就是城墙、城门、战阵，只要几炮下去，保管轰得它七零八落！一座小点的城池，如果对方毫无防备，有个五六门齐轰，几个时辰就足以轰塌一段城墙！”

攻城利器！

承恩听得血液都几乎要沸腾起来。

素素说的这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大楚现有的火药车威力已算可观，在战场能造成大面积杀伤和恐慌，但投掷距离不够远、精度差，攻坚能力远不足。

若是真如素素所言……这简直是逆天！

但除了狂喜以外，更多的是一丝担忧。

“陛下！素素姑娘！此物威力……恐太过于毁天灭地！一旦用于攻城掠地，必然是玉石俱焚！波及城内无辜百姓、损坏屋舍良田……伤天和，耗民力！非仁君之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可轻用！”

素素和皇帝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点头，

“承恩大哥所言极是，你放心陛下和我早就想到了这一层。这东西杀伤范围太大，用不好就是伤己伤人。不到真正的国战时刻，不到空旷无人、远离民居的野战场合，绝对！绝对！不能轻易动用！”

承恩连连点头：“好！有此神器！北国铁骑……不过冢中枯骨尔！大楚边防将稳如磐石！”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又被推开了。

一身风尘仆仆的江淮探身进来，目光在屋内狼藉景象上溜了一圈，最后落在兴奋得脸色微红的承恩身上，嘴角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哟！承恩兄好巧！早不来晚不来，偏赶上这‘旷古奇观’般的军械大变革出炉之时！你可真是有福气！”

随即他转向皇帝和素素，朗声道：“陛下，素素姑娘，您二位要的东西，已经到了。”

皇帝立刻激动道：“好！太好了！”

他目光转向承恩：“既然赶上了，那咱们就一块儿去看看！看看咱们几天几夜的心血，究竟能有多大的响动！”

承恩的心跳得如同擂鼓！

江淮口中那“东西”，莫非就是……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离开皇宫，秘密出城，策马奔向京城西郊一片罕有人迹的乱石滩。

这里怪石嶙峋，地势开阔，远处是低矮的荒丘，正是最理想的试验场地。

甫一下马，承恩的目光就被荒滩中央那耸立起来的庞然大物牢牢吸住，再也无法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