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寻找一些足够强大的邪祟用来测试新武器，常规方法很难找到合适的目标。”

史之瑶闻言，脸上掠过一丝惊慌，下意识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找……找那些东西？这太危险了……”

她的话音未落，眼神忽然恍惚了一下，整个人的气质瞬间沉淀下来，那丝怯懦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活泼开朗的气息。

“小瑶。”我确认道。

“是我。”她微微颔首，声音平稳了许多，“你想用我做诱饵？”

“嗯。”

小瑶沉默了下，语气严肃起来，“你想好了，我跟你受过的，在我的视角里，你们和我不同，如果放开限制，危险系数很高。”

“彻底放开她身上的禁制，气息完全外泄，在我的感知里，就像在死寂的夜里突然点燃一座巨大的烽火，光亮和‘味道’能传递的范围远超你的想象，会吸引来的，绝不可能只是附近游荡的小角色，数量、强度，都无法预估。”

我叹口气，“也是没办法，测试需要目标，这是目前最快的方式，而且我现在的身体状态比之前好，而且会有周全准备和精锐护卫。”

小瑶静静看着我，似乎在评估着我的状态和话语里的决心。

片刻后，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既然你坚持，那就试试吧，但我必须提醒你，吸引来的东西里，很可能存在一些……极其古老、甚至我都无法完全理解的存在。”

“明白，地点会选择在尽可能远离人烟的深山。”

“好，什么时候开始？”

“会很快的，只要你这边准备好，我现在就可以调动人手和装备。”

“可以，需要时通知我即可。”

小瑶说完，眼神再次恍惚，那份深沉的平静褪去，史之瑶本人的意识重新主导了身体，她似乎对刚才的对话只有模糊的印象，有些不安地看着我。

“刘大哥……谈好了吗？我真的可以吧？”

我看着她，“有我在你不会有事情的，到时候需要你配合去一个地方，可能会有点不舒服，但我会确保你的安全。”

史之瑶用力点点头，脸上带着一种单纯的信任：“能帮到你就好。”

地点选在了一处山林深处。

这里山高林密，沟壑纵横，几十公里内没有任何人烟，是城市阳气辐射的薄弱地带，也是阴秽之物最能发挥实力的地方。

一片相对平坦的林间空地被清理出来，作为临时的阵地。

一百名虎贲卫布置着防线，他们换上了特制的作战服，上面用暗色线绣着简单的辟邪符文，脸上涂抹着混合了朱砂和特殊矿物的油彩，眼神锐利如鹰，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

他们手中的武器五花八门，都是李若寒实验室里最新的成果。

有人端着枪管粗长、铭刻着雷纹的步枪，枪口闪烁着微弱的蓝光，有人握着短柄的霰弹枪，枪托是某种黑色的木头。

几乎是每人都配备了冷兵器，长刀、短刺、战斧，刃口无一例外都泛着一种针对灵体的特殊寒芒，材质非金非木，透着诡异。

还有十几人背着类似火焰喷射器的装备，但储罐里装的显然是别的什么东西。

我们站在阵地的中心，虎贲卫在外围构成了三道错落的防御圈。

史之瑶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不是害怕，而是一种本能的对即将发生之事的反应。

她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山林间清冽却冰冷的空气。

“我要开始了。”

“嗯。”

我应道，同时向周围的虎贲卫打了个手势。

所有人在一瞬间进入了最高警戒状态，手指搭上了扳机或是握紧了武器柄，呼吸声几乎消失。

小瑶收回了她自身的力量，但以史之瑶为中心，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变化”悄然发生。

仿佛一滴浓墨滴入了清水，无形的波纹以她为原点，迅猛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周围的风声、虫鸣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掐断。

然后，我感受到了。

一种极其古怪的气息从小瑶身上弥漫开来。

那并非阴冷，也非暴戾，更像是一种……无比纯粹且浓郁的“存在感”，古老、鲜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诱惑力。

仿佛沉睡千古的宝藏骤然现世，甚至连我早就麻木的情绪都微微躁动了一下，产生了一种本能想要靠近汲取的冲动。

就在这时，外公震惊的声音猛地在我脑海中炸开，“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这姑娘……这姑娘她本身就是个异数！”

“怎么回事？”

我一边警惕感知着周围瞬间变得死寂却暗流汹涌的环境，一边在心中急问。

“她是明朝末年的人！她的存在本身，就不受‘建国之后’那条无形规则的限制！你懂吗？对于现在这些邪祟来说，她是‘规则’之外的漏洞，是无比珍贵的大补之物！”

“夺舍她，或者干脆吞噬她，足以让一个普通厉鬼道行暴涨，甚至可能突破五百年寿命大限的桎梏！这对那些在规则压制下艰难存活的邪祟来说，是天大的诱惑！”

外公语速极快，情绪激动：“她身上似乎还缠绕着极深的因果……那种吸引力的根源，恐怕还牵扯到更……”

他说到这里，突然强行刹住，语气一转，“妈的，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来了！小心！”

外公似乎又瞒着我什么了，但确实在外公话音落下的瞬间，四面八方，整片山林仿佛活了过来！

不是草木生长，而是某种更深沉更恶毒的东西苏醒了。

呜！

凄厉尖锐的嘶鸣声毫无征兆地从密林深处爆发，成百上千声汇聚成的恐怖合唱，瞬间撕裂了山林的寂静。

阴风怒号，卷起地上的枯枝败叶，打着旋冲向天空，天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暗淡下来，仿佛瞬间从黄昏跳到了午夜。

浓郁的几乎化为实质的黑雾从地面渗出，从树影中涌出，迅速弥漫开来，带着刺骨的寒意和令人作呕的腐朽怨毒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