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我客观评价道，“真阴啊。”

李若寒哈哈大笑，心情极好：“这就叫策略。走吧，大顾问，该去准备一下我们的‘营救’计划了，总得演得像那么回事不是？”

不久后，李若寒的计划按部就班展开，那些习惯于讨价还价的家族在突如其来的“绑架”事件面前，终于低下了头，选择了合作。

情报部门开始高效运转，分析着各大家族陆续提供的、关于那些活跃萨满和晚清遗民的信息。

与此同时，一场“营救”行动的剧本也开始精心编排。

几天后，一切准备就绪。

李若寒选定了一处位于城郊结合部的废弃工厂作为“发现”人质的地点。

根据我们“截获”的“机密情报”，那些“绑匪”似乎计划在那里进行转移。

行动当夜，月黑风高。

废弃工厂区域被提前布控，我们的人隐在暗处，几个家族的负责人也被允许在远处的指挥车里等候消息，既是让他们安心，也是让他们亲眼见证“救援”过程，加深对官方的依赖和信任。

我和李若寒站在工厂外围一处制高点，夜风吹拂，带着铁锈和尘土的气息。

工厂内部一片死寂，只有几盏临时拉线的应急灯在空旷的车间里投下惨淡的光晕，勉强照亮了被安置在中央区域、似乎被捆绑着的那些年轻男女。

他们这时候刚从幻觉中解除，真以为自己是被什么萨满绑架了。

“各部门汇报情况。”李若寒对着微型麦克风低语，声音冷静。

耳麦中传来各小组准备就绪的确认声。

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

“开始行动。”李若寒下达指令。

埋伏在工厂四周的特勤队员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向内渗透，动作迅捷而专业。

他们的任务是制造与“绑匪”交火的假象，然后顺利“救出”人质。

我和李若寒透过夜视望远镜观察着内部的动静。

队员们顺利进入车间，快速向“人质”位置靠拢。

一切顺利得有些过分，明眼人一看就觉得训练痕迹严重的有点假。

然而，就在先头队员即将触碰到那些年轻人的瞬间，异变陡生！

车间顶棚几处早已锈蚀损坏的通风口和破洞处，毫无征兆地飘落大量灰白色的粉末，如同下起了一场诡异的雪，迅速弥漫开来。

“那是什么？”李若寒的声音瞬间绷紧。

几乎同时，通讯频道里传来几声短促的惊呼和咳嗽，随即信号变得极不稳定，充满了刺耳的杂音。

透过望远镜，我看到冲入车间的队员们动作僵住，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束缚，身体剧烈颤抖，然后一个接一个软倒在地，失去了意识。

那些飘落的粉末似乎拥有极强的麻醉效果。

“不好！有埋伏！”

李若寒失声低喝，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这绝非她安排的剧本！

我眯起眼睛，仔细观察。

粉末仍在飘洒，车间内的能见度迅速降低。

在那片灰白的迷雾中，数道模糊的黑影以惊人的速度掠入，目标明确地直扑那些惊慌失措的“人质”。

他们的动作奇快，身形飘忽，完全不似常人，更不像那些习惯直来直去的塞外萨满。

这些人手法利落，用特制的布袋迅速套住那些尖叫的年轻人，扛上肩头，毫不恋战，转身就向工厂另一侧的出口疾退。

整个过程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从粉末飘落到人影劫走目标，不过十几秒。

我们布置的人手几乎全军覆没，连有效的抵抗都没能组织起来。

“拦住他们！”

李若寒对着麦克风厉声命令外围的拦截小组。

工厂外围立刻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和呼喝声，显然拦截小组与那些撤退的黑影发生了接触。

但枪声很快平息下去，耳麦里传来拦截小组负责人急促而带着惊愕的报告。

“首长！目标速度太快！我们……我们没能拦住！他们往北边去了！”

李若寒一拳砸在旁边的水泥护栏上，呼吸急促，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和震怒：“怎么可能？！到底是谁？难道……难道真的还有另一伙萨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我放下望远镜，空气中残留的微弱气息被我捕捉到。

那是一种经过巧妙掩饰的气息，似乎很害怕被人察觉到一样，阴冷而晦涩。

“不是萨满。”

我冷静开口，打断她的猜测，“气息不对，萨满的力量更狂野，这个……更阴，更沉，像是深埋地下几百上千年的东西。”

李若寒转头看我，眼神锐利：“不是萨满？那会是谁？这城里难道还藏着我们不知道的第三股势力？”

她的问题也是我的疑问。

谁有能力如此精准洞悉我们的计划，谁又能派出如此训练有素手段诡异的人手，在我们眼皮底下轻而易举地劫走目标？

“回去。”

我建议，“先处理现场。”

李若寒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恢复了冷静。

她看了一眼混乱的工厂区域，眼神冰冷：“通知医疗队抢救我们的人，封锁消息，特别是对那几个家族的人！”

我们迅速下楼，走向停在不远处的指挥车。

那几个家族的代表早已按捺不住冲了过来，脸上写满了焦虑和质疑。

“李首长！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到枪声了！我们家孩子呢？”

钱姓富豪的副手冲在最前面，语气激动。

“人呢？救出来没有？”另一位家主也急切地追问。

李若寒面沉如水，停下脚步，目光扫过众人。

她此刻的心情极差，但依旧维持着表面的镇定。

“诸位，情况有变。”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们遭遇了伏击，对方手段诡异，我们的人损失不小……你们的孩子，被另一伙人劫走了。”

“什么？！”

“又被劫走了？！李首长！你们到底是来救人的还是来害人的！”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场面瞬间炸开锅，质疑声、愤怒的指责声几乎将我们淹没。

这些刚刚被迫选择合作的家族代表，此刻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