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我们的装备就从专门针对邪祟变成了专门针对阴阳师跟萨满。

直接在生产线全开，加班加点造。

短短一周时间，第一批成品就开始大规模列装。

同时，根据审讯得到的地点信息，李若寒协调了周边数个区的力量，加上她直接指挥的大队，分成数路，凶狠地刺向河悲省各地那些刚“毒瘤”。

最初的几场行动非常顺利。

依托强大的火力和针对性装备，加上先发制人的优势，很多据点里的敌人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在密集的炮火突击下化为齑粉。

负隅顽抗的，也很快被新式装备教做人。

式神被声波炮震散，巫术被干扰桩压制，怨灵被燃烧弹烧得吱吱作响。

我们势如破竹。

但很快，情况开始起变化。

连续的打击让剩下的敌人成了惊弓之鸟，他们也意识到了保密据点已经暴露。

求生的本能压过了一切。

当围剿到一些位于城市边缘或人口相对密集区域的据点时，残余的阴阳师和萨满们被逼急了，再也顾不上隐藏行迹，开始狗急跳墙，公然在普通民众面前使用了超凡力量。

式神、兽灵、诡异的巫术光芒……

这些本该只存在于传说和恐怖故事里的东西，活生生地暴露在了光天化日之下。

目击报告像雪片一样飞向各级部门，电话被打爆，网络上传出各种模糊不清的视频和照片，配上各种惊悚的描述。

恐慌情绪开始像瘟疫一样，在河悲省的某些区域蔓延。

虽然官方第一时间出动力量进行舆论管控和疏散群众，但看到的人太多了，根本捂不住。

李若寒的压力瞬间倍增。

她的电话几乎没停过，来自更高层的质询和来自基层的求援交织在一起。

必须在事态彻底失控前，以最快速度、最小动静平息掉所有这些公开的灵异事件，控制住所有知情人。

我也一直在参与行动，跟着其中一队人马清剿据点。

我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针对性极强的武器，很多通士兵难以快速处理的怨灵或诡异术法，在我面前往往撑不过几个回合。

但很快，我发现不对劲。

只要我一出现，那些原本还在试图逃窜的萨满，突然就像是被打了鸡血一样，完全不顾自身伤亡疯了一样朝我扑过来！

各种同归于尽的打法层出不穷。

“杀了他！”

“不惜一切代价！弄死他！”

诅咒声、咆哮声伴随着各种恶毒的术法，劈头盖脸砸向我。

他们似乎认定了我，那种恨意，浓烈到几乎凝成实质。

一次两次我还能应对。

但次数多了，在对方完全不要命的围攻下，我再能打也难免挂彩。

一次清剿一个藏在废弃纺织厂里的据点时，三个萨满长老同时燃烧生命，召唤出一个接近实体化的巨型血怨灵，强行冲破火力网，直扑我而来。

我虽然最终用傩面力量将它撕碎，但左臂也被那怨灵临死前的反扑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从这儿我开始就不断受伤了，足足遭遇十几次同等级的战力后，我终于伤重到了不得不退到后方的地步。

李若寒很快知道了这事。

下一次行动前，她直接一个电话打到我这里。

“侄儿，你撤回基地，不能再参与一线清剿了。”

“我没事。”我看着刚刚包扎好的左臂，活动了一下手指，还有些刺痛和麻木感。

“这不是商量，”李若寒语气加重，“那些遗民疯了，现在眼里就盯着你，你再强也是肉做的，顶不住他们一波波不要命的换伤，我不能让你冒这个险，立刻回来，这是命令！”

她很少用这种强硬的口吻跟我说话。

我沉默了几秒，知道她说的是事实。

我现在就像个磁铁，专门吸引最疯狂的火力。

我继续待在一线，不仅自己危险，也可能打乱整个清剿的节奏。

“知道了。”我回道。

通话结束。

我看了看外面正在忙碌收拾装备、准备奔赴下一个地点的士兵们，转身走向停在一旁的直升机。

坐在直升机上，看着下方飞速掠过的城镇和山野，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最近忙得昏天黑地，好像很久没关注史之瑶的情况了。

那个从明朝扬州带出来的姑娘，性格内向得近乎自闭，把她一个人留在李若寒老家里，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或许，是该回去看看了。

我拿出通讯器，联系了李若寒。

“寒姨，反正我得修养，要不我回去看看史之瑶吧。”

李若寒那边似乎很忙，顿了几秒才回复：“也好，那边相对更安全些，你也顺便静养几天。”

外面打的热火朝天，但百姓们似乎没有受到什么影响，依旧是该农忙的扛锄头，该上班的骑电驴。

无非就是谈资多了些。

到了李若寒家小院儿，我就感觉神清气爽。

这里透着股子生活气息，葡萄架下摆着两张藤椅，石桌上放着个缺了口的粗陶茶壶，墙根儿还种着几垄青菜，叶片上还挂着晨露，鲜嫩得能掐出水来。

这跟之前打生打死的场面惬意多了。

我到的时候，李老爷子正坐在堂屋门槛上抽烟袋，见我来了，眯着眼笑了笑，烟锅子在鞋底上磕了磕。

“外孙来了啊？快进屋里头！曾爷爷我给你炖着汤呢！”

他嗓门儿洪亮，魁梧的身形很有压迫感，但态度却反差的很亲切。

饭桌上就我们俩，一碟腌萝卜、一盘炒腊肉，还有一盆飘着油花的白菜豆腐汤。

李老爷子舀了勺汤吹了吹，递给我。

“之瑶那孩子呢还在楼上猫着，三天两头也不见她出门，我都怕她憋坏了！”

他指了指楼梯，“性子太静，一天说不了三句话，就爱捧着历史书看，这么几天都看了四五本了，也不知道她能看懂多少。”

我咽下口汤，问：“她最近一直这样？”

李老爷子摇摇头，“今儿早上我看她蹲在院儿角，对着几棵野草嘀嘀咕咕，我还以为她魔怔了呢，后来才知道，她是在研究啥‘明代药用植物图谱’，说要把那些草啊花啊的都认全了。”

他咂咂嘴，“这孩子心气儿高，心眼也深，但不是个坏孩子，我五大三粗的不好交流，你去谈一谈。”

我点点头，端起汤碗暖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