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谨慎些，”外公的意识提醒，“用感知能力探一探，之前不是教过你练气么，用练气和感知同时使用，就能在很轻易探查到阴阳气息的不同变化。”

我照着外公说的方式去做，然后在我视野里，世界的一切都变成了不同深度的黑白颜色。

再看那个杯子，就能看到那黑色的液体漂浮着一层灰色能量。

虽然看着很微弱，但确实存在，与我体内那股死气的属性有些许相似，但又有所不同，似乎更“温和”一些，或者说更“惰性”。

“有趣……”

外公评价道，“确实蕴含能治疗你现在状况的能量，性质偏向于此地本身的规则之力，但是被处理过的，对人身体的毒性很低，就好像疫苗，能稍微延缓一点你身上生机流逝的速度，不过无法逆转。”

“那个侯爵大概是在试探，也是在不付出实质代价的前提下，表达一种有限的“善意”，想看看我们的反应。”

“那就只能吃了……”我深吸伸出手，将里面那粘稠的液体一饮而尽。

讲真的，哪怕我情绪很麻木了，对各种东西的抗性都非常高了，可在吞下这玩意的时候，还是差点吐出来。

就好像那个在粪坑里爬出来的蚯蚓，裹着带酸味的鼻涕黏在我喉咙上扭来扭去，一点点往我嗓子眼里怕。

我强忍着没有吐出来，史之瑶赶紧递过清水让我漱口。

我喘息了几下，那杯古怪的液体确实让我回复了一些，但胃里的翻江倒海却一时半会儿消停不下来了。

我示意史之瑶扶我起来。每一次移动都伴随着骨骼和肌肉的抗议，但我咬牙忍住了。

我必须去见那位侯爵，想知道更多情报，还是得从他身上入手才行，特别是这座城堡本身，竟然也有压制黑死病瘟疫蔓延的作用，那事情就变得很有趣了。

在史之瑶的搀扶下缓慢走出房间，沿着那条阴暗的走廊走向城堡的大厅。

侯爵果然还在大厅里。

“看来我的招待起了一点作用，”侯爵的声音平滑礼貌，“您的脸色似乎比刚才好了一点点，虽然依旧糟糕得令人同情。”

我在史之瑶的帮助下跟他交流，虽然我们都听不懂对方的话，但还是能看到我么的表情，

“感谢您的……茶，”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它让我能坐在这里和你说话。”

外公这时在我脑海里低声道，“保持冷静，直接但不要过于尖锐，我们的目标是信息，关于此地，关于那些敌人，引导他说话，注意他话语里的漏洞和隐含的意思。”

“不必客气，远道而来的客人理应受到招待，”侯爵微微颔首，“尤其是在如此……特别的环境下相遇，那么，您想和我谈些什么呢？”

“我们想了解这个地方，”我开门见山，“为什么会出现这么严重的瘟疫，还有外面游荡的湖中仙女？”

侯爵的嘴角颤抖了两下，“黑死病，是这片阴影的核心，它是恐惧与死亡的具象化，至于那位湖中的女士……”

他顿了顿，眼睛瞥向窗外，“她也是这片阴影的一部分，一个在绝望和怨恨中诞生的可怜神祇，与瘟疫一同沉睡。”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显然对方也不太清楚。

“侯爵大人，我对探究此地的根源兴趣有限，我更想知道，您在这里似乎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那为什么不离开这里？”

“离开？”侯爵的身体微微前倾，“这是一个危险的想法，外面的迷雾是死亡的领域，湖中的女士渴望复仇，对任何人的复仇，而即使侥幸穿过了它们，之后更加广袤无情的瘟疫世界。”“安全是相对的，侯爵大人，”我眯着眼睛看向他，“尤其当庇护所本身也可能存在未知风险时，或许以前这座城堡很安全，但现在它已经被入侵了两次，它已经不能庇护你了。”

侯爵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尊贵的客人，你不用试探，是的，这座古老的城堡确实存在一些……令人不快的角落，一些连我也感到困扰的“残留物”。”

“如果你们有能力……处理掉它们，我或许可以分享一些知识。”

“我们可以考虑您的提议，”我谨慎地回答，“但您需要先告诉我们，需要处理的“麻烦”具体是什么，在哪里。”

侯爵笑笑，“谨慎是美德，当你们决定履行承诺时，我会告知你们目标。”

就在这时，城堡深处突然传来一声极其轻微的金属摩擦声，像是沉重的锁链被拖拽了一下。

侯爵的表情瞬间凝固了一下。

“那是什么声音？”史之瑶忍不住开口问。

侯爵迅速恢复了平静，语气重新变得平滑无波：“没什么，只是这座老房子年久失修罢了。”

我没有继续追问，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得到真实答案，他想谈判，想交易，也想获得利益。

我缓缓站起身：“侯爵大人，您的提议，我们会认真考虑，希望在我们做出决定前，城堡的“安全”能够持续。”

侯爵点头，“当然。”

在史之瑶的搀扶下我们离开了大厅。

可背后侯爵的目光一直跟随着我们，直到我们拐入走廊。

这次试探性的交谈，获取的信息有限，但至少确认了侯爵有所求，并且这座城堡内部确实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们需要时间，然而我们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回到房间，我瘫在椅子上，刚才与侯爵的周旋耗尽了我精力。

史之瑶迅速关好门，脸上忧心忡忡。

“那个侯爵根本没说实话，或者只说了一半，肯定在隐瞒什么。”

我点点头，外公的意识再次连接，比之前似乎更清晰了一些，应该是和我之间的距离拉近了。

“隐瞒是必然的，”外公冷静的分析，“城堡内部存在某些感知异常的区域，那里可能有危险，但也可能藏着有价值的信息。”

“你们需要主动探索，但不能盲目，”外公继续指导，“让那个“缩水死神”出来，它本质是此地死亡规则的一部分，对同类气息和异常能量比我们更熟悉，用我之前教你差神手段给它下个简单的指令，让它探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