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摇头：“不要阻止她，该来的，总归会来！”

他知道，莫高窟的变化无穷无尽，但必须在相对短暂的时间里，保持掌控力。如今，借着大理寺势力，至少能够阻止西南朱家翻天。

哲珠格桑叹气：“好。”

外面，雷纯还在等候命令。

“按兵不动，准备三百火焰军，随时消灭异常之物。”

“是”。

雷纯离去，哲珠格桑的眼神变得阴郁起来。

“你刚刚一定怪我，为什么启用火焰军？”

叶天没有回答，火焰军是大理寺麾下，唯一能对付魑魅魍魉的独门武器，但不该在莫高窟这样的地方使用。一旦毁坏艺术瑰宝，就将追悔莫及。

“坛城不该存在，只会怪力乱神。”

叶天微微皱眉，不再开口，专注地凝视画面。

朱秀念咒时，画面静止不动，但她刚刚停止，监控画面就颤抖了几次，出现了噪波乱纹。

“她想干什么？”

“打开坛城，去佛陀花出现的地方。”

“叶天，她根本不相信你，即便你经历生死困境，将佛陀花拿出来给她，她也不会珍惜。”

叶天苦笑起来，完全理解朱秀此刻的想法。

嗡——

画面噪波越来越大，朱秀的身子被左右拉伸，渐渐看不清楚。

“雷纯！”

雷纯应声出现，低声解释：“正在调整线路，但很可能，不是因为信号传输问题，而是254窟里发生了更加诡异的事情。”

叶天一笑：“我去看看吧，总得解决这件事，不然莫高窟的动荡，永无休止。”

哲珠格桑和雷纯同时变色，但谁都没有阻止。尤其是雷纯，在哲珠格桑面前，她谨小慎微，不会主动做出任何表示。

“叶天，你是不是以为，去过一次坛城，就能永远自由来去，高枕无忧？”

叶天摇头：“大将军，我只是不愿滥杀无辜，更不愿遭遇不得不启用火焰军的可怕后果。这座莫高窟经历千年风雨，传到我们手上，总不能毁在我们——”

他有自知之明，不可能要求别人按照自己想法去做。

哲珠格桑在其位、谋其政，没有任何值得诟病之处。

他走到外面，雷纯立刻跟上来，陪他上车，赶往莫高窟。

“大将军要你来监视我？”

雷纯摇头：“非也，她是……难道你看不出，她对你是发自内心的关怀？你被困坛城，她才一夜奔驰，换了五辆车、五个司机，赶到敦煌。你这样怀疑她，岂不令她伤心？”

叶天笑了：“大家都是江湖朋友，哪有这么多纠缠？”

“叶天，真的只是江湖朋友？别以为你看过我的档案，我就没有机会看你的档案？”

叶天沉默了，他不想讨论这个问题。

很多事，可意会而不可言传。

他过去认识的所有人，都随着远赴尼泊尔王宫之行，断开了联络。如果有人还愿意给面子，他自然感激，但别人不念旧日情面，他也毫无怨言。

车到莫高窟，叶天笑着阻拦雷纯：“你留在外面。”

“不要进入坛城，无论朱秀怎样花言巧语，都不要进去，可以吗？”

叶天坦荡荡一笑：“一切都看缘分，回头见。”

雷纯急了，抓住叶天的衣袖：“叶天，记住我的话，其实也是哲珠格桑的话，不要进入坛城。有些路，一旦踏上去，就回不了头了……这几年，不知有多少著名探险家毁于坛城，你侥幸逃脱一次，也就罢了，不要挑战大自然之霸权，可以吗？”

叶天笑着挣脱，踏上通往254窟的阶梯。

黑暗中，无数双警惕的眼睛，紧紧盯着他，如同猎手盯着猎物。

进入洞窟，他一眼看到朱秀，顿时将所有伏兵抛在脑后，眼中只剩下朱秀和割肉喂鹰图。

“我知道你会来，别人不敢来。她们太珍惜羽毛了，总以为，坛城之战，将是终极决战，毁天灭地，无可挽回。但我觉得，只要有佛陀花，总有万物重启之时。”

外人听来，这些话没头没脑，令人困惑，可叶天内心清清楚楚，这是朱秀最后的机会。

明知刀头舔血，也将一往无前。

“你不怕死？”

朱秀点头：“对，我不怕死，只怕没有与这世界对决的机会。”

“你究竟要什么？佛陀花此刻就在你手上，就此结束杀伐不好吗？”

朱秀摘下发簪，捧在手上。

“它不是佛陀花，不存在丝毫变化神力。叶天，如果你历尽磨难，只带来了这个，有意义吗？”

“那该如何？”

“我们一起进入坛城，亲眼看到它的神奇变化。我将驾驭它，掌控佛陀花，成为世界上最伟大的人……”

蓦地，四周的光线黯淡下去，眼前的壁画消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灰色通道。

叶天苦笑，他还没有做好准备，坛城就出现了。

两人一直向前走，空气变得越来越阴冷，如同行走在巨大的冰窖里。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右侧，出现了一面透明的巨大冰墙。

冰墙里面，一朵繁花，正在开放。

朱秀停住，注视着那朵花：“这才是真正的佛陀花，你能左右它的开谢，就好像左右着他人的生死。”

叶天更加关注的是冰墙本身，他去过大雪山寒玉峡谷。那个地方，到处都是这种暗青色的古玉。古玉之下，嵌着各种各样诡异的远古生物遗骸，仿佛白日地狱。

他感觉，踏入寒玉峡谷，距离地狱就不远了。

“叶天，用你的特异力量，指挥花朵，刺破结界，落入我手。”

叶天叹了口气，双掌按在冰墙上，双目凝视繁花，掌心缓缓发力。

“到我这里来，无论你身在何处，都请从这个结界中暂时出来。我需要你，需要你……”

叶天不断重复这句话，那朵繁花缓缓地掉转方向，向这边漂浮，无声刺破冰面，停留在他面前。

那朵花的长度为五尺，花头直径为一尺。

世间少有，美轮美奂。

“叶天，你屡次问我，到底要什么？我现在可以回答，要的是真正的自由，就像大雪山顶上的旗云——万类霜天竞自由。不分时空，竞相开放。那么，这朵花就是万花神主，不可替代。”

叶天点头：“那又如何呢？”

“那它就能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听我号令，一往无前！”

朱秀握住繁花，向后一抽，将它从镜面中解救出来。

“再大，再大，再大……”

那朵繁花立刻变大，顶天立地，高度超过两丈。

她又大叫起来：“再小，再小，再小！”

繁花缩减，再次变成了发簪。

叶天愣住，但随即看懂了一些道理。

这样危险的生物，绝对不能掌握在大多数江湖势力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