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需稍稍运作，便能重回朝堂。

为此他花了不少银两，只为哄骗着这位寺丞千金。

今日，同寺丞金见面，便是那位千金亲口对他说的，会在父亲那里为他打听。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想起了上一位更位高权重的飞鸾公主。

“郁儿说得没错，属牛的的确会冲撞，还是关起来好。”若是被沈芷瑶那个恶毒妇人知道，恐怕这一桩好事又要被她搅黄了。

想到当初自己曾有做驸马的机会，却沦落至今，他不由得又有些咬牙切齿。

大理寺寺丞家的千金同他有酷吏称呼的父亲不一样，平日里最喜欢看的就是话本，憧憬着英雄救美。书生和狐狸等等。

聂正川投其所好，将自己营造成一个被挟恩娶妻，怀才不遇的温润公子形象。

翩翩浊世公子，一脸忧郁地看着她，见这傻姑娘满脸晕乎乎的样子，聂正川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

遇仙楼内，打得火热。

而被喊到沈府的翠华心底一片冰凉和忐忑。

只是她又不得不来。

翠华实在太清楚崔氏的性格，若是此次她不来便很有可能怀疑自己背叛，到时候可能像多年前的那些婢女一样，丢掉性命。

她小心翼翼地看着前边带路的嬷嬷，问道:“夫人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那嬷嬷面无表情，语气无波无澜地开口道:“你去了就知道了。”

翠华心头一跳。

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正院月拱门，拔腿就想跑。

然而却被几个身材粗壮的嬷嬷给拦住了。

一颗心跳得极快。

她被直接丢到了崔氏的脚下。

“夫人，奴婢并没背叛您，奴婢什么也没说。”

翠华膝行几步，抱住了崔氏的大腿，到现在她还有什么不明白，恐怕昨日的事情早已传到了夫人的耳中。

但自己真的什么也没说。

只是崔氏却不会信。

“翠华，你跟我也有许久了。”崔氏抬脚将人踢开，嘴角仍是那种不紧不慢的笑容，“你应当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宁可错杀。不会放过。”

崔氏缓慢起身，站在翠华面前，眼底里闪着狠毒的光芒，“既然你对我忠心，那就请你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情吧，若是这件事情做好了，我保你全家人荣华富贵。”

翠华惨白着一张脸，跪坐在地上，闻言，缓缓抬头。

听到自己游魂般的声音。

“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崔氏抚了抚鬓间的芙蓉花，想了想，“用你一条命换一家人的富贵，这难道不好吗？”

毕竟，比起活人的忠心，还是死人的嘴更可靠。

崔氏将红木圆桌上的茶盏端了起来，亲自递了过去。

翠华看着被递到眼前的茶盏，眼底里是绝望更是不甘。

她不能死。

那一家人的荣华富贵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她唯一在乎的也只有娘亲。

见翠华缓缓地抬起手准备接过茶盏，崔氏嘴角略微勾了勾。

然而下一秒，那茶盏却直接往她面前泼来。

轰隆一声。

秋日的雨来得又凶又急。

顷刻之间便把园子里的残叶打落在地上。

黑云翻滚，一道闪电划破天空，照亮了一张惊恐惨白不甘的脸。

一抔又一抔的黄土浑浊湿大大的雨水，变得黏腻厚重。一锹又一锹的盖在泡得发白的人身上。

一声惊雷打破了府中寂静，划破长空的亮光。照亮了这一方阴暗之地，也照亮了站在树底下阴森冷漠的脸。

崔氏脸上还有些泛红的印子，她静静地看着一点点被黄土盖上的翠华，自言自语道:“你莫怪我，是你自己不识好歹。”

周围一片安静，唯有雨珠跳动在地面的声音，大风刮过树下的阴影犹如万千鬼影，阴森诡谲。

崔氏阴沉着脸，喃喃道:“你若是识相点，也不会死得这般不体面。”

因为必不可能让人发现那件事情。

……

雨势来得莫名其妙，水汽飘到小院内，有人正坐在雕花窗前，莹莹烛光落下一阵昏黄，将女子的眉眼覆盖上一层暖色。

她的眼底满是冰冷，却又带着几分嘲讽，看着屋外被风雨吹打着飘摇的花株，一言不发。

在她对面，醒竹正沉声回禀着，“翠华一早被叫进了崔氏的院子里，至今未出来。刚才见着崔氏的贴身嬷嬷，带着几个身强体壮仆婢，将一个长条的麻袋抬到了园里，就地掩埋。”

这件事情比沈芷郁想得还要顺利几分。

她明面上逼迫着翠华让她说出真相，而背后实际上是逼迫着崔氏动手，亲手除掉曾经对她有用的亲信，也亲手将把柄递到了自己的手上。

崔氏恐怕完全也没想到，她要的并非是翠华口中的真相，而是崔氏的罪状。

沈芷郁哂笑，“这动手倒是极快。”

原本她以为还要几日的功夫，却没想到崔氏连一日都等不及。

惊鹿在一旁眨了眨眼睛，到现在他才终于明白了主子的计划。

和醒竹对视了一眼，道:“那我们要去揭穿崔氏杀人埋尸吗？”

“不，”沈芷郁缓缓拿起桌上的烛盏，火苗晃动，她的眼里映出一道亮光。

“这件事不能由我们戳破，等着吧，会有合适的人的。”

她放下手中的烛盏，手腕上的银铃缓缓垂下，荡起浅浅弧光。

屋内一阵沉默。

半晌雕花窗被束手推了开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外头的雨停了，乌云却还没散。

……

寺丞府。

大理寺寺丞近日以来，皱着个眉头心情极度不好。

原因是他的小女儿不知为何，与那聂正川扯上了关系，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

他向来是严父形象，见状便狠狠地怒骂了小女儿一顿，偏偏这副模样若是放在大理寺里属下定会十分紧张，但放在家里作为父亲却完全震慑不到自己的女儿。

“小姐她又出去了？”

大理寺寺丞揉了揉额头，看着为他小女儿打掩护的婢女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眼底怒火喷涌。

“真是不知死活。”

桌上的茶盏被拍得哗啦作响，看着外面阴沉沉的天气，他心里又气又怒。

猛地起身，“派人给我把那个逆女带回来，如若不从，就把她的腿给打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