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晋又转向魏勇：“魏勇，你和你的兄弟们，负责交易时的接头和安全。钱款必须是现金或者银行本票，当面结清。记住，安全第一。”

“放心，张晋。”魏勇重重点头，脸上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整个团队在张晋的指挥下，像一台刚刚预热完毕的精密机器，每一个齿轮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准备开始高速运转。

分配完任务，张晋走到套房的窗边。

巨大的落地窗外，是这座城市璀璨的夜景。万家灯火汇成一片星河，流光溢彩，望不到尽头。

他拿起那份名单，目光在上面扫过，最后，精准地锁定在了第一个名字上——周文海。

正是那个在拍卖会上戴着金丝眼镜，和他“抬价”，最后以九十万天价拍下最后一批认购证的男人。

张晋拿起旁边桌上的电话听筒，没有丝毫犹豫，按照名单上的号码，拨了出去。

听筒里传来几声“嘟…嘟…”的忙音，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杨斌和王倩屏住了呼吸，连魏勇都下意识地站直了身体。

电话接通了。

“喂，哪位？”一个带着些许疲惫，但依旧中气十足的男人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张晋将声音压低了些，语调沉稳，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好，是周老板吗？”

“我这里有一批认购证，你感兴趣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五六秒。

这几秒钟，在安静的酒店套房里被无限拉长。杨斌和王倩大气都不敢出，眼睛死死盯着张晋手里的听筒，仿佛能穿透塑料外壳，听到另一端的动静。魏勇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双臂抱在胸前，身体站得笔直，像一尊蓄势待发的雕像。

“你是谁？”周文海的声音再次传来，疲惫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度警惕的审慎。

张晋没有直接回答，他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在沙发背上，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谈论天气。“我是谁不重要，周老板。重要的是，我手里的东西，你肯定需要。”

“哦？”电话那头的周文海发出一个短促的音节，带着明显的怀疑，“我需要？我刚花九十万买了一千多张，你觉得我还需要？”

“九十万买一千三百二十张，单价六百八十一块八。价格确实不低。”张晋的声音依旧平稳，“但周老板这样的生意人，看中的不是花了多少，而是能赚多少。一千多张，对于您这样的体量来说，恐怕只是开胃菜吧？”

这话说得不轻不重，却正好戳中了周文海的心事。他今晚确实是抱着势在必得的心态来的，目标远不止一千多张。只是现场气氛烘托到那，他也是骑虎难下，最后那个价格，多少带了点赌气的成分。现在冷静下来，虽然不后悔，但确实觉得手里的货还是太少。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沉默。这一次，张晋没有催促，只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知道，鱼已经开始思考要不要咬钩了。

“你手里有多少？”周文海终于开口问道，语气里的警惕松动了一丝。

“这个要看周老板的胃口有多大。”张晋不答反问。

“先说你的价钱。”周文海很精明，想先探底。

张晋笑了笑，虽然对方看不见。“今晚拍卖会，第一批成交价是六百一，第二批是六百三，最后一批被你抬到了六百八。我给你个实在价，就按今晚的最低行情走，六百块一张，不还价。”

这个价格一报出来，连旁边听着的杨斌都愣了一下。他以为张晋会定一个中间价，比如六百三或者六百五，没想到直接用了最低价。

周文海显然也有些意外。“六百？比拍卖的最低价还低？”他的疑心又重了起来，“你这些货……来路正吗？”

“周老板，咱们都是做生意的，讲究的是结果。东西保真，可以当面验货，钱货两清。至于来路，你觉得我会说吗？”张晋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势，“我只给你十分钟的考虑时间。毕竟想捡漏的人，不止你一个。你不要，我马上打给下家。”

这种压迫感，通过电波清晰地传递了过去。周文海立刻就明白了，对方是个懂行且强势的狠角色。价格有诱惑力，数量似乎还不少，最关键的是，对方制造出的稀缺感和紧迫感，让他不得不认真对待。他今晚见识了认购证的疯狂，很清楚这东西未来有多大的想象空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再想大批量拿到货，几乎不可能了。

“好。”周文海几乎没怎么犹豫，便下了决心，“我要了。你有多少，我要多少。”

“胃口不小。”张晋的嘴角微微上扬，“但我喜欢跟爽快人做生意。我手里还有s三千张。” 

“嘶——”

即使隔着电话，张晋仿佛都能听到周文海倒吸冷气的声音。

套房里的另外三个人，更是直接僵住了。杨斌张着嘴，眼睛瞪得像铜铃，他知道还有很多货，但从张晋嘴里如此平静地报出这个精确到个位数的庞大数字时，他还是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撞了一下。

张晋告诉易老板只有三千张，那是因为怕树大招风！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张晋手里，还有一万六千张的股票认购证！

如果全部按六百块一张卖掉，那就是……将近一千万！ 

加上已经到手的五百多万，总金额超过了一千五百万！ 

这个数字，像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得杨斌和王倩几乎喘不过气来。

“你……你确定？”周文海的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确定。一口价，六百一张。不还价。”张晋说道。 

“……好！我要了！”周文海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但更多的是果决，“时间，地点？”

“明天中午十二点，外滩和平饭店一楼的咖啡厅。我的人会拿着一张今天的晚报坐在靠窗的位置。你带银行本票来，验货，交易。”张晋条理清晰地安排着。

“人多眼杂，在那交易？”周文海有些顾虑。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周老板是个体面人，相信也不会在这种地方乱来。”张晋的语气很平静，“我的人只负责交易，钱货两清就走。你放心，我们比你更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好，我明白了。明天中午十二点，和平饭店。”周文海答应了下来。

“合作愉快。”张晋说完，便干脆地挂断了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