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若寒说的倒也对，如果只是让我当个人肉雷达，应该也不算难事。

我点了点头。

“好。”

李若寒松了口气：“那你好好休息，最后两天我会把更详细的情报送过来，行动小组由我亲自带队。”

出发前夜，李若寒带来了更详细的情报。

“我们第一个目标地点在汤山市郊外，是个废弃多年的纺织厂，占地面积很大，厂房结构复杂，地下还有防空设施。”

“热成像显示里面至少有至少三十人次的活动，但无法判断具体状态，那个地方周围布置了一些很隐蔽的警戒结界，我们的人没法靠太近。”

“有邪祟的气息吗？”我问。

“外围侦察员报告，厂区内部有时会传出异常的阴气波动，但很不稳定，时有时无，无法判断是人为制造还是那里本身就聚集了不干净的东西。”

李若寒顿了顿，“这也是我希望你同行的主要原因。我们需要你确认更多的情况。”

我仔细看着那些照片，试图从中找出一些蛛丝马迹。

厂房窗户大多破损，黑洞洞的，像一只只没有眼睛的眼眶。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早五点，预计上午十点左右抵达目标区域外围。”

李若寒收起终端，“你准备一下，路上可以继续休息。”

第二天凌晨四点，天还没亮基地里已经忙碌起来。

我穿上李若寒准备的作战服，外面套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遮住了略显苍白的脸色。

登上改装过的越野车，李若寒已经坐在驾驶位上了。

她今天穿了一身利落的战术装备，看起来英气逼人。

“睡会儿吧，路还长。”

她说着，发动了汽车。

我靠在车窗上，却没有睡意。

我尝试活动了一下手脚，力量恢复了一些，但距离正常状态还差得远。

右手依旧冰凉，与身体的延迟感似乎更明显了，但与之相对的，就是我对气息的感知更加敏锐起来。

感官变得异常清晰，能听到轮胎压过路面的细微声响，能闻到车内皮革和武器保养油的味道，能感觉到车辆转弯时离心力的变化，所有的感觉都变得非常清晰。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寿元将尽的缘故。

怪不得会有老人能预感自己的死期，总之现在生命力正在加速流失。

我只能希望外公能快一点来。

李若寒看我睡不着，就递给我一个平板电脑，上面是目标纺织厂的建筑结构图。

“这是老图纸，地下部分缺失严重，只能作为参考。”

她一边开车一边说，“你不要贸然行动，你的任务是感知和判断，不是战斗。”

我嗯了一声，手指在屏幕上滑动，我能看到这个地下设施很庞大，而且似乎是以抗战时期的防空洞作为基础向上建设的。

正常情况下这里能被集中上千人，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这么多……

上午十点刚过，车队在距离目标厂区还有三公里停了下来。

后续需要徒步接近，避免打草惊蛇。

队员们快速下车检查装备，无声交流着手势。

动作干练，眼神锐利，都是精锐。

但我注意到，他们或多或少都显得有些紧张，不时有人下意识地摸一摸身上佩戴的护身符或是开了光的兵器。

面对看不见的敌人，恐惧是难免的。

队伍分成几个小组，从不同方向朝着厂区包抄过去。

我和李若寒，以及负责通讯和技术支持的小组跟在主攻小组后方。

林间的空气潮湿而沉闷，越靠近厂区，那种阴冷的感觉就越明显。

鸟鸣声不知何时消失了，四周静得可怕，只能听到我们踩在落叶上的沙沙声。

我的右手开始隐隐发烫，这是一种遇到强烈阴气刺激时的反应。

前面的厂区，像是一个巨大的阴气源，正在不断散发着不祥的气息。

走在前面的突击小组组长突然举起拳头，示意停止前进。

他通过耳麦低声报告：“首长，前方发现异常，厂区外围的杂草……枯萎得很不正常。”

我们悄然上前，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厂区锈蚀的铁丝网围墙内，大片大片的荒草呈现出一种焦黑色，像是被烈火燎过，但它们却不是那种枯萎的状态，而是毫无生机的贴伏在地面上。

而在那片焦黑枯萎的荒草中，隐约可见一些散落的白色物件。

仔细看去，那竟是一块块残缺不全的动物骨骸，不过其中有几块大一点的，形状隐隐约约和人体的某些骨骼有点像。

“阴气腐蚀。”

我压低声音说，“这儿的阴秽之气太重了，长时间这么弥漫着，把这里的土壤和环境都弄成这样了，这些草不是自己枯死的，是生生被阴气给‘腌’死的。”

“如果阴气在浓重一点，就可以直接在这个地方形成鬼蜮，也就是之前说过的阴间投影，可以预想的到，这里有过非常厉害的大家伙。”

李若寒脸色变得很严肃，对着耳麦说：“各小组注意，目标区域确定有高强度的阴性污染，所有人都检查一下防护装备，技术组，分析一下空气成分，监测能量波动的峰值。”

身边的技术人员马上操作起便携设备，屏幕上的数据快速跳动着。

“首长，空气成分不正常，可以检测到的阴气浓度也高得离谱……等等，能量波动特别不稳定，峰值又降下去了。”

有周期性起伏？我皱了眉。

这可不是自然形成的阴地该有的情况，倒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有规律的呼吸。

我的目光越过那片荒地，看向更远处那些安静的厂房建筑群。

“能感觉到里面具体啥情况不？”李若寒问我。

我闭上眼睛，试着把一丝很微弱的感知力伸出去。

我这身体还虚着，这么一用感知力，就感觉一阵轻微的眩晕，好在那感知力还是往那片焦黑区域探过去。

反馈回来的信息模模糊糊的。

厂房里面全都是浓浓的阴气，都快变成实实在在的雾霭了。

不过里面确实有生命反应，只是特别微弱，而且数量……非常多。

比热成像显示的要多得多，只是大部分生命体征微弱得几乎被阴气给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