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坛城之内，藏着十世宝藏——”

这就是苏玛的结语，意蕴悠长，带着无尽的诱惑力。

“谁能进入尸毗王的坛城？”

“司空摘星、你、陆菲……还有我们来自色迦寺的贵客白昼？当然，欧洲那边，也有很多接受教宗训诫的门派，闻风而动。”

叶天深吸一口气，内心极度震愕。

看来，苏玛对于出现在敦煌的江湖人物了如指掌，尤其对于司空摘星，洞察纤毫，一清二楚。

“你想利用司空摘星？”

“算是利用吗？他想成功，而我恰好能提供一个很好的机会。是双赢，不是利用。”

苏玛按下遥控器，侧墙上的大屏幕亮起来，开始播放视频。

画面中出现的，正是西装革履的司空摘星。

“苏玛大师，我愿意合作，进入坛城。在大雪山时，我就听说过，尸毗王背后，是巍峨耸立的十万里天山。天山之内有无底深潭，修行者把毕生珍宝抛入潭中，表达自己与红尘俗世诀别的决心。”

叶天感慨，司空摘星向来乖戾，罔顾道德王法。

觊觎尸毗王十世宝藏，本来就是天罚大罪。他如此轻易说出来，已经犯了极大的口业。

画面外，苏玛淡定的声音响起：“你可要想好啊？进入坛城容易，离开就难了。”

“哈哈哈哈，人生自古谁无死，既然决定了的事，就不再回头。我这半生，无牵无挂，就算死了，也没人流一滴泪！”

“呵呵，司空先生，那可未必。我知道，你去尸毗王坛城，为的是照妖镜。你内心的困惑，非得照妖镜才能解决。我猜，你找到照妖镜之后，第一时间要做的，就是返回巴黎，去照一照你在埃菲尔铁塔下邂逅的美人，看她是不是妖怪？”

司空摘星猛地捂住了嘴，双眼放射出绝望的光芒。

“放心，司空先生，我一向守口如瓶，不会泄露别人的秘密。只要你决定进入坛城，我们就是同盟，我当然会全力以赴，维护你的权益，对不对？”

司空摘星苦笑着垂下头，连后背都沮丧地佝偻起来。

“司空先生，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我钦佩你为追逐真爱而付出的努力，也羡慕那位姑娘——”

“你说，她会是妖怪吗？”

视频到这里结束，苏玛注视叶天，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叶天无奈地长叹：“说一千，道一万，你还是在利用司空摘星！”

“叶天，无论如何，我们即将向着尸毗王坛城，迈出第一步。”

苏玛又按下遥控器，屏幕上出现的是尸毗王割肉喂鹰图。

当她将尸毗王的刀放大一百倍之后，刀化为画，坛城又出现了。

“要想进入坛城，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相信司空摘星就是那个有缘人，也相信，我们从尸毗王十世宝藏里，能获得坛城的秘密。”

叶天忽然觉得无话可说，敦煌研究所的存在，是全球继美国51地区之后，研究超自然力量的第二大神秘机构。

起初，他以为苏玛大师肯定能拿出超凡入圣的大计划，将尸毗王割肉喂鹰图背后隐藏的秘密，全都揭示出来。

到了现在，他才明白，玄学领域之中，反而没有奇迹。苏玛此刻使用的，就是探险圈里最笨拙的办法，堆积人力，反复试错，最终找到正确答案。

一将功成万骨枯，说的就是这种笨办法。

“叶天，不要笑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我总得让大人物们安心，对不对？”

“但这一切，是以损失司空摘星为代价。他是天下闻名的盗圣，如果不死在敦煌，也许可以做出更伟大的成就！”

苏玛一笑：“盗取尸毗王坛城十世宝藏，世间还有比这更伟大的成就吗？”

叶天无语，在他的潜意识中，进入坛城的唯一结局，就是消失，而且是绝对的消失。

按照典籍上说，人类进入坛城，从肉体到灵魂，全都被吞噬，万年无法解脱，当然也就无法进入六道轮回，重新转生。

“叶天，还是说说你吧？到敦煌来找不死军团，是尼泊尔王室大金主的想法，还是你自己的主意？”

叶天皱眉：“我跟王室的人是朋友，他们不是我的金主。”

苏玛叹息：“叶天，在敦煌研究所，我唯一的要求就是，每个人都说真话，不必粉饰自己的目的。南部边缘，越、老、缅、尼四个小国，都对不死军团有着极大兴趣。你选择帮助尼泊尔，只是因为王室小公主是你昔日同窗。那是你的理由，但不是王室的理由，呵呵呵呵……”

叶天无法反驳，并且他很清楚，在尼泊尔驻留一年，他的目标与王室的目标一致，都是为了当年“一王二后”的镇魔传奇。

“叶天，好了，我们抛开这些让人烦恼的话题，聊一些高兴的事。研究所过去五年来，一直钻研‘莫高窟即坛城’的课题，终于有所成就——”

画面一转，屏幕上出现了一幅莫高窟立体航拍照片。

在电脑程序的辅助下，这一组超高清照片不断提炼变化，最终成了一幅线条明晰的建筑物结构图。

“叶天，每一幅壁画，都是一个小坛城。那些艺术家痴迷于壁画，远远不够，必须进入画中，才能明白敦煌艺术的伟大之处。大英博物馆和日本私人收藏家那边，率先发现了这一点。可是，因为文化隔阂，他们又不清楚‘坛城’与时空的关系，这就给了我们研究所后来居上的机会！”

苏玛苍白的脸上，渐渐绽放了自负的笑容。

叶天明白，坛城的定义来自于典籍。

英国人和日本人，当年从敦煌掠夺壁画时，只知道是艺术瑰宝，却没有意识到，壁画之下，藏着巨大世界。

叶天有特殊渠道，能够读到大英博物馆每周一期的研究内参。

就在一个月前，有位大英皇室颜料专家发表了一片文章，声称在敦煌壁画中，发现了超脱时空的四维现象，平面画图中出现了立体的世界。

叶天熟读玄学典籍，很容易就判断，这位专家在极其偶然的情况下，发现了坛城。

坛城本来就是超越三维世界而存在，如果尸毗王的手掌就是入口，那么这一次司空摘星的探索，将会打开一扇人类通往四维世界的玄学之门——当然，也有可能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是好是坏，是幸运是不幸，只能交给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