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雷纯眼中，绽放出激动的火花。

叶天曾经在很多人眼里，看到过同样的光芒。

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只不过，那些曾经叱咤一时的风云人物，最终倒在自己构建的舞台之上。一切繁华，全都落个雨打风吹去。

“叶天，这是我职权范围之内的事，放手去做，并无不妥。至于你说，掀开潘多拉魔盒，更是无稽之谈，懂吗？”

叶天没再开口，按照过去的经验，一旦白道人物中的掌权者决定了某件事，就会不遗余力去做。无论结果如何，总有人为此买单。

他管得了自己，却管不了袭明卫。

真正的催眠开始时，叶天陪着龙夫人，在敦煌疗养院的会客室里喝咖啡。

催眠室在二楼，此刻一楼至三楼的电梯、步行梯全部戒严，连只苍蝇都飞不过去。

龙夫人表情沉静，没有丝毫焦虑。

催眠开始前，她就已经坦诚相告：“叶天，公主在一箭冰川做过的事，必须得弄清楚。换句话说，她腹中的胎儿，无论属于暗夜君王还是什么山精树怪，都得有个定论。雷纯大将军这样做，恰恰是帮了我的大忙，帮了尼泊尔王室的大忙。所以，我感激不尽，完全配合。”

当下，她凝视着面前的一摞二战史书，沉吟不语。

叶天相信自己的第六感，从金枝公主的片段叙述中，陡然间搜寻到那个人的名字。如同暗夜霹雳，闪电一响，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标准答案。

“那首偈语，你至今都记得清清楚楚？”

“不只是我，尼泊尔王室后宫的很多人都记得。不过，大部分人都老了，有的离职，有的早夭，这个话题就不再提起了。我是家仆，至死不能离开，连这条命都属于尼泊尔王室。我的一生，跟公主紧密纠缠在一起。所以，我希望她好，绝对不要因为一步走错，毁了一生。”

叶天当下考虑的是，尼泊尔在国际社会的地位不高，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

那么，金枝公主要想成为偈语中那种人，必须有强大的外力支持。

假如她腹中有那个人的胎儿，就等于天生龙种——

叶天突然明白，为什么当年怀着老龙胎儿的孕妇到了港岛之后，竟然引发震天撼地的惨烈一战，港岛江湖人物，都被一网打尽，至今都没翻身。

“叶天，如果是那人的胎儿，你们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让叶天连连苦笑：“当然是……结束一切，当然，这里是袭明卫的地盘，雷纯会写出处理建议，请上级大理寺、璇玑阁来批复。”

砰——

会客室的门被人撞开，面色铁青的雷纯走进来，重重地坐下，抱头后仰，一言不发。

叶天知道，一定是催眠遇到了麻烦，雷纯才会泄气。

过了一会儿，雷纯自言自语：“不是说，那个人死了吗？报纸上说，他有一百多个替身，不同场合，使用不同编号的替身。如今，只能说，死在柏林的那个是假的，真的已经逃之夭夭？”

叶天忍不住苦笑，第六感猜对了，反而让他更加沮丧，因为在这件事里，一个接一个反人类常识的变化出现，他已经招架不住。

“叶天，按照催眠结果看，与金枝公主有过身体接触的，就是那个——”

雷纯在上唇比划了一下，代表了历史资料中经常以“小胡子”称呼的那个人。

小胡子是一代枭雄，创造了横扫欧洲的闪电战战斗法则。

“叶天，你大概想不到，金枝公主在一箭冰川露营时，旁边的石壁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三兔共耳图标，与莫高窟407窟的三兔共耳藻井壁画一模一样。”

叶天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担心，他猜中了答案，但这个答案是他最不想要的。

“那一夜，金枝公主听那人说了很多，三兔共耳代指的就是三大战争发起国，利益相通，紧密勾连，重构世界版图。自始至终，不死军团就存在，但深藏在极度隐秘之地，与地球轴心同在……”

叶天默默听着，与自己过去的推论互相印证。

现在，他陷入了深深的反思。金枝公主遇到的这些事，证实三兔共耳不仅仅活在传说中，更是真实存在，准确无疑。

“什么？”

雷纯突然坐起来，右手按住耳塞：“再说一遍，三兔共耳与1900藏经洞有关？备用录音录像全都打开，不要错过一句话，不要漏掉一个字！”

随即，她转向叶天：“催眠还在继续，三兔共耳与1900列强瓜分藏经洞有关，彼时八国联军进京城，也跟它有关。真是想不到，敦煌历史比专家的论述更复杂，这是戈壁滩上的神话——不，不是神话，而是厄运，莫高窟的存在，为戈壁滩招来了无尽的厄运！”

自始至终，雷纯都没把催眠室的真实情形传送过来。

叶天能够理解，这是白道人物的行事准则。很多重要资料，绝对不可随意外泄，不然造成影响，主官就要受到严惩。

他跟雷纯有私交，不会难为对方，才没有执意要求参加催眠实验，更不会强迫对方提供现场监控画面。

“叶天，金枝公主知道太多太多中原的秘密，却一丝一毫都没告诉你，是不是一直防着你？”

叶天摇头，淡然一笑：“每个人都有权保护隐私，完全可以理解。我只是担心，你拿到这些资料后，只是表面震惊，却无法理解背后的逻辑关系，为接下来的工作指明方向。我猜，你会派秘密特工赶往一箭冰川，寻找那个人的踪迹？不过我劝你，不要浪费人力、物力、财力，那都是白费力气。如果能找到，尼泊尔王室花大力气培养的雪山搜索队早就找到了，不会拖延资至今。”

作为朋友，叶天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想帮助袭明卫集中力量办大事，注意力放到正事上来。

“你的意思是？”

“要想建功立业，就死死守住莫高窟。那些对407窟三兔共耳藻井壁画感兴趣的江湖人物，就像溯源回流的鱼群，争先恐后跳进来。我猜，对它感兴趣的，就是三大发起国的后裔，尤其是小胡子的嫡传一脉。雷纯，打起精神来，你们江南霹雳堂雷家精忠报国的时候，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