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天相信司空摘星的钻营渗透能力，世界各国那么多神偷，对于技术的钻研，已经登峰造极，但稳居“天下第一”宝座的司空摘星，每次在绝不可能的情况下获得成功，就是凭借着超强的脑力。

他曾经在全球神偷大会上说过：“中国人最喜欢‘斌’这个汉字，自古至今，无数家庭用这个字给新生儿起名，就是因为它代表了‘文武双全’。真正的盗圣，在所有技能上不能有短板，甚至样样都是长板，才能出乎其类，拔乎其萃。”

“叶天，世界上真的有永动机吗？”

“何不问问你的物理学专家？相信他们的答案一定非常直接，不会给你任何辩解的理由！”

在叶天眼中，当下研究“三兔共耳”的原理不重要，那完全是鞭长莫及、望洋兴叹的领域。如果袭明卫能保证407窟的安全，击退朝拜会的所有暴力杀戮计划，帮助雷神州找到万佛烦恼……那就已经是立了大功。

两人返回富国酒店，叫了客房服务，坐在露台上用餐。

“你预计司空摘星多久会有结果？”

叶天思索了一会儿，忍不住笑起来：“那取决于这家伙的情绪，如果他被你我激怒，急着证明自己，就会马不停蹄地行动，一昼夜间找到线索。所以，从现在开始，我得手机不离身，因为随时都能接到他的电话。”

雷纯感叹：“我的手下都很勤奋，让他们做事，每个人都不遗余力。可惜，大家都是正规部门出身，江湖阅历不足，一旦上场实战，就会陷入固执呆板的状态，不懂得随机变通。假如人人都像司空摘星——”

叶天笑了：“那怎么可能？拥有八十亿人口的地球，有一个司空摘星已经足够，再来一个，破坏力加倍，神仙都受不了。你只是看到了他有用的一面，却看不到他令人欲哭无泪的可恶一面。雷纯，不要想太多太远的事，放眼当下，守住眼前，步步为营，已经足矣。”

“叶天，你这种说话口气，有点像老爷爷。他经常说，闯荡江湖，剩者为王。如果能在任何一场战争中苟活下来，久而久之，也能苟成王者。所以，不要相信‘有志者事竟成’，因为志存高远的人会心力耗尽而死。不要相信‘天道酬勤’，因为过于勤奋的人会累死……只有日拱一卒，才能收获远方。”

叶天并不希望自己变成一个老气横秋的说教者，他愿意帮助雷纯，是为了找回林宝儿。

这顿饭一直吃到凌晨，两人才各自回房休息。

叶天躺在床上，不敢有丝毫大意，用一条毛巾将手机牢牢地缠在右手掌心，才闭目睡去。

嗡——

手机震动时，叶天猛地睁眼。

对面墙上的夜光石英钟指向凌晨四点，正是最黑暗的时刻。

他迅速接起电话，听到司空摘星紧张而兴奋的声音：“那东西似乎在他肚子里，他洗澡时，腹部绷紧，勾勒出了一个人脸的形状，就像……就像苗疆的鬼面蛛。”

叶天深吸一口气，狠狠地在人中上掐了两把，逼迫自己变得清醒。

“那东西在他腹中？”

“初步看是这样，他肯定受过严格的格斗训练，胸肌、背肌、腹肌都很发达，不可能出现大腹便便的奇怪样子。叶天，没有亲眼所见，一定不会想到，可以将一颗头颅藏在肚子里——喂，我突然想到了，51地区的秘密档案里，曾记载过罗布泊双头人事件，一人双头，一上一下，两张嘴可以同时吃东西……”

叶天深吸一口气，迅速走进洗手间，拧开水龙头洗脸。

司空摘星的思维十分跳脱，从彭斯通想到罗布泊双鱼玉佩事件，而且指明了调查方向，那就是51地区的全球诡异调查科。该调查科是在基地大楼的8848房间，所以其江湖代号就是“8848”，与珠穆朗玛峰的高度数字一致。

“如果这是真的，我马上可以打8848调查科求证，但是我们要找的是一颗头颅，而不是双头人，不是吗？”

电话中，司空摘星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没错，我们找到是雷纯说的‘万佛烦恼’，一个具有特殊智慧的宝物。如果彭斯通是天生双头人，那就跟要找的东西南辕北辙了。我稍后撒一把迷药进去，先检查他的身体，取得第一手资料再说。”

此刻，叶天已经完全清醒：“不要轻举妄动，给我地址，我马上过来。”

他担心的是，司空摘星孤身犯险，被对方抓住，很可能就命丧黄泉了。

司空摘星给了地址，是在鸣山路与文博路的敦煌华夏国际大酒店。彭斯通入住的是顶楼豪华套房2208房间，此刻司空摘星则是在楼顶露台侧面的电梯维修室内。

叶天先通知雷纯，说明一个人先去接应司空摘星，如有问题，随时联络。

他迅速下楼，开车赶到酒店，与司空摘星会合。

当下，司空摘星穿着酒店维修工工装，前额卡着头灯，腰间系着磨得发亮的工作皮带，皮带上插着各种维修工具。

“叶天，如果那东西在他腹中，就得动手术，才能拿出来。一想到从一个男人肚子里挖那么大的东西出来，真是恶心，太恶心了！”

此前，司空摘星没有机会录像，怕是惊动了彭斯通。

打草惊蛇，反而不美。

“你确定不是两张嘴的人，只是腹中有硬物？”

司空摘星叹气：“叶天，你是不是拿我当傻子？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只是觉得，这家伙带着一颗头满世界跑，究竟想干什么？这颗头肯定很有用，但你说，它究竟有什么用？”

叶天无法回答，这个世界上存在太多无解的东西。牵强附会的解释，没任何用处，只能相信，存在即合理。

“叶天，我一直想告诉你‘缸中之脑’的事，简直太恶心了！白道中人说一套做一套，明明该死的人，却要凭借这种超级玄学技术活着，不感到可耻吗？”

叶天无语，司空摘星喜欢发牢骚，而且不论何时何地，只要想说，就得说个痛快。

他观察四周地形，如果司空摘星潜入时被发觉，他在楼顶接应，两人能够脚踩通风管道，手攀电缆索，迅速逃到相邻楼顶。

“叶天，如果你我老了，会不会拼命保命，多活一天算一天？”

“司空，你究竟想说什么？我不是龙夫人，没心情听你大讲特讲前生、今生、来生的神奇故事。五点整，我们开始行动。五点十五，行动结束。前后十五分钟，够不够？”

司空摘星哧地一笑：“足够了，五分钟布置迷药，五分钟搜索、拍照，五分钟撤离。”

叶天松了口气，闭目休息。

他昨晚只睡了两个多小时，刚刚赶路太急，有点累了。

“叶天，听我说，如果得到那东西，不应该交给雷纯，应该交给51地区的8848调查科。我们是科学家，不是朝廷鹰犬，对不对？”

叶天忍不住笑喷了：“司空，你是不是累傻了？什么时候变成了科学家，还想跟51地区合作？我只问一个问题，51地区给你多少佣金，让你搜寻‘万佛烦恼’？”

司空摘星瞪大了眼睛，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这跟佣金有什么关系？我帮助51地区做实验，为什么不能当科学家？听着，我不想给朝廷当鹰犬，龙夫人早就说过，我们要做自由翱翔的大雪山野鹰，不要做中原屋檐下的麻雀。叶天，咱们一起干吧，拿到那东西，远离敦煌，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