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夫人微笑，握住了司空摘星的手：“你做得很好，西域联盟的所有人，都将永远感谢你。”

“你真的要去那个地方？”

“那是当然，在龟兔赛跑的世界里，你就是超级王者，降维打击，无所不能。”

叶天迅速从极度震愕中清醒过来，“龟兔赛跑”是西域联盟最古老的谶语之一，其根本释义是，兔子闯入乌龟世界，以绝对优势，控制一切。反之，乌龟闯入兔子世界，就如同坠入噩梦，永世不得翻身。

“现在就带我走吗？”

龙夫人浅笑：“那是当然，前生末日，你将蝉蜕遗留在色迦寺外万年樟木树洞旁边，就决定了今日的缘分。我等到你，就是要一起去那个世界！”

司空摘星如同遭遇深度催眠，年轻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的微笑。

叶天也想阻止这种诡异变化，但他深知，有些秘密之门，必须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才会开放。

如果直接召唤狙击手开枪，射杀龙夫人或者司空摘星，这场好戏就不会启幕了。

他稍有犹豫，龙夫人已经带着司空摘星腾空而起。

那种情形，仿佛武打明星吊威亚一般，她的左手五指笔直地指向藻井，身体其它部位不动。

司空摘星虽然瘦削，但一个成年男性，体重至少在六十公斤。龙夫人单手拎着他，竟然毫不费力。

叶天抬头，眼睁睁看着龙夫人的左臂刺入石壁，仿佛刺入倒扣的水面一样，顺理成章，毫不费力。

就在此刻，洞外有人开枪。

叶天迅速卧倒，躲避子弹。

藻井下的两人身中数弹，飞升的态势被打断，扑通一声落地。

叶天不敢起身，远远地盯着龙夫人，生怕对方再有其它逆天举动。

很快，雷纯带人闯入，控制了龙夫人和司空摘星。不过，搜遍莫高窟内外，都没找到那个宝物。

雷纯有些泄气：“看来，只能把他们带回去，进行极限催眠。这些家伙太顽固了，给我们袭明卫制造了太多麻烦，真是头疼！”

当所有人散去，叶天指向藻井：“雷纯，刚刚我亲眼看到，龙夫人的左手探入其中，从中指指尖到肘部，进入了三兔共耳藻井壁画，而且就是从兔子耳朵围成的圆圈里。那里是石壁，对吗？如假包换的坚硬石壁，对不对？”

雷纯点头，满脸苦笑：“不要怀疑自己的物理常识，老爷爷说过，在莫高窟里，存在即合理，永远都要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那天，彭斯通在这里做过什么？”

雷纯皱了皱眉：“我的手下送来梯子，他爬上去，眼睛距离藻井不到一尺，又取出电子显微镜，观察壁画使用的颜料。我说过，当时他失口叫出了‘永动机’那句话。”

“给我梯子——”

雷纯立刻出去，很快就亲自带着梯子回来。

叶天登上梯子，额头几乎碰到藻井，聚精会神，盯着画面。

敦煌壁画，笔法古拙，很多现代画师虽然刻意模仿，却始终不得其中三昧。

当下，三只完全一模一样的兔子呈现在叶天视界中。

三只耳朵一模一样，两两相加，形成了完美无瑕的三只兔子。只从绘画艺术角度考虑，这已经体现了古代敦煌人的聪明才智。

叶天真正困惑的是，龙夫人如何能够进入藻井？

他试着触摸壁画表面，指尖冰凉，坚硬之极，即便是借助工具，也无法将手臂顺畅地探入其中。

“叶天，有何发现？”

叶天无奈地摇头，无功而返。

雷纯也上了梯子，观察藻井，同样一无所获。

叶天沉思良久，拨了常歌的号码：“我们在莫高窟407窟，现在没人打搅，可以尽情欣赏壁画。感兴趣的话，我们在这里等你，欢迎带放大镜过来，做最详尽的研究。”

对于莫高窟壁画，他和雷纯是外行，但常歌却是绝对内行。

常歌又惊又喜：“可以带放大镜？真是好极了，马上来！”

挂了电话，叶天长出了一口气，带着雷纯，走到外面的栏杆边透气。

“叶天，我一直在违规，违规让彭斯通和你，近距离勘察藻井。现在，你又邀约常歌前来……唉，如果有人检举，我会受处分。”

叶天摇摇头：“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意这个吗？我们当下应该考虑的，不是受处分，而是将407窟深藏的所有秘密，全都找出来，让它变成东方的罗浮宫，而不是一个随时爆雷的地方。相信我，只要你全力以赴，璇玑阁不会吹毛求疵，找你麻烦。”

雷纯叹了口气：“你知道的，我担心的不是璇玑阁，而是继续向上的层级。老爷爷说过，他为了结义大哥，宁愿去死。当年，他们一百零八兄弟歃血为盟，磕头立誓……”

这些不但是陈年往事，而且是白道秘而不宣的年代要闻。

雷纯不把叶天当外人，才会知无不言。

“那又怎么样呢？现在的世界物欲横流，人心不古，如果仍然遵循以前的那些道理，在江湖上就寸步难行了。”

“叶天，老爷爷和结义大哥之间的感情，容不得丝毫玷污。当着他的面，千万不要说这些。”

叶天沉默，远眺着停车场前面的公路。

极遥远处，出现了两道车灯光柱，正向这边赶来。

“雷纯，我刚刚看到了平生最诡异的一幕，心情久久不能平复。我在想，如果当时袭明卫不开枪，龙夫人就会带着司空摘星，一直进入藻井——”

“那不可能！”

叶天长叹：“身在莫高窟，就没有不可能的事。就好像1900前后，列强从莫高窟抢走了那么多宝贝，至今还沾沾自喜，无耻展出，并且强行为自己洗白。这座山中迷窟，见证了历史，也见证了人性。”

雷纯无语，横移半步，靠在叶天身上。

戈壁滩之夜，凉风如刀。

两个人靠在一起，至少能够相互取暖。

猛然间，叶天记起了“龟兔赛跑”的谶语。

“雷纯，如果龙夫人去了那个世界，如兔子降临乌龟世界。反过来，如果有人从那个世界过来，岂不是乌龟降临兔子世界……不对不对，龙夫人不会如此愚蠢，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我们却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