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聂正川却没有功夫管对面的人，反而是但是怨恨阴毒，“都是沈芷郁这个恶女人的诡计！”

他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然而害他成为如此模样的人却高高在上，叫人心有不甘。

他在不复以往的温柔形象，反而是嘴里不断吐出污秽骂人的言语。

难得一次的，在两人成婚之后，达成了一致的想法。

沈芷瑶目光闪烁，收敛起眼中的鄙夷，说道：“既然我们都恨沈芷郁，不如我们合作如何？”

见聂正川怔忡，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你不会还放不下吧？”

想到有这种可能性，她心底对沈芷郁的恨意更深了一层。

好在，聂正川摇了摇头，否定了。

“你有什么计划？”

他看着面前曾经为大家闺秀的沈芷瑶，心底的仇恨充斥着整个心间，让他不顾一切。

沈芷瑶没卖关子，将黄姑一事说给他听。

她已经知晓了黄姑在南边的动作失败，甚至还被废掉了一条胳膊。如今仍然被囚禁在牢狱之中，已经成了没用的棋子。

她不打算再营救对方，而是打算重新开始计划，但必定要确保万无一失，否则不会出手。

聂正川满脸惊疑不定，他在南边的确是听说了沈芷郁曾经中毒昏迷不醒的事情，本以为是陷害自己，却没想到竟然是真的还是被眼前人所为。

然而这等诡异的手段竟然还是被人躲了过去，想到这里，他不由得心中发怵。

沈芷瑶满不在乎对方是如何想的，她眼底闪烁着仇恨，自顾自说道：“我要让她成为一个骗子，一个被众人唾弃的骗子，我要让她身败名裂。”

听着这一言一语，聂正川目光闪烁，像是恨意也从心中激发出来。

红烛帐暖，交叠的身影却并无半分温情。

……

遥远的钟声顺着夜风飘来，御书房里，皇帝倏地惊醒。

面前还堆着一叠奏折。他手指着额头，一笔在白纸上画出了一道刺目的痕迹。

“陛下，该喝药了。”

顺德轻手轻脚地将药碗端了上来，还冒着腾腾热气。

皇帝目光炯炯盯着这银色药碗，眼底暗沉。

他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哪怕是有婉贵妃送来的神丹如今也不甚见效，而他的几个儿子如今却正值好时候，龙精虎猛，又怎能叫他不防备，不猜忌呢。

皇帝放下手中的笔，伸手接过药碗，将苦涩的汤药一饮而尽。

喉中仍然带着咸苦的涩意，一颗蜜饯被恰到好处的递了上来，一抬一接，丝帕擦拭去的唇角的药渍。

“傍晚的时候，丞相曾递了折子进宫，只是您说今日不见任何人便给拒了。”顺德低眉顺目，小心地觑着皇帝的脸色。

自从陛下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心思也是一日比一日难猜。

就他这个自小伺候陛下的人也不敢乱说话。

皇帝揉了揉额角。

谢丞相自从他将贵妃赐死之后，表现的是极为低眉顺目，是如今大着胆子求见恐怕也是为了三皇子被禁足一事。

此事事关重大，他一直没个定论，恐怕哪方势力都有些忍不住了。

若放在几个月之前，改立太子还有可能，到了如今，太子声名远播，就连唯一的腿疾也治好了，为了大魏的稳定，也不会轻易改废太子。

三皇子自小聪明伶俐是最肖似自己，但也正因为肖似，却又让他生出了更多的猜忌。

这种猜忌在看到这核查清楚的通敌卖国罪证面前达到了顶峰。

他自己本得位不正，当年先皇也是立嫡长为太子，而太子文武俊才，颇受拥戴，最后还不是死在了登位大典之前，而他登上了皇位，坐拥江山。

命运兜兜转转，像是个轮回。

夜深人静，他偶然惊醒，梦里的那一张张兄弟沾血的脸，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这皇室之中，从来无亲情。

他对所有皇子一视同仁，哪怕是同先皇一样早早立了太子，以图江山稳固，却也免不了猜忌和打压。

而三皇子此次所作所为更是触到了他的底线，招兵买马，通敌卖国，是何居心。

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一个谢府。

那个曾经帮助他登上皇位，然后现在又支持三皇子的谢丞相。

这才是他更为忌惮和不满的地方。

他面色一点点地冷沉下来，淡淡道：“谢相还是老了。”

顺德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不敢去多想一点这句话的意思。

皇帝也没指望一个太监能说什么，手指轻敲的敲桌案，意味不明地道：“拟旨，三皇子萧如璟不忠不孝，通敌卖国，实乃国之耻辱……”

“幽禁？！”

萧如璟看着太监宣读的圣旨，猛地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抢了过来，看到那刺眼的两个字，满脸的不可置信。

不可能，父皇这么疼我怎么会这么做？

他不相信。

“我不相信，我要进宫，我要见父皇！”

圣旨下达，朝野沉默，百姓却十分叫好，三皇子府里却闹得鸡飞狗跳。

众多禁卫军拦着一人，最后不耐烦地将人扔回屋子里，像是在扔一条落水狗。

谢丞相府听到消息，也不过是微微闭了闭眼睛，沉默以对。

如今形势比人强，除了沉默没有半点办法，至少保住了性命，倒还有机会。

就在一阵沉默声中，此时尘埃落地。

……

北地的冬日很冷，寒风凛冽，湖面上都结了冰。

浓云堆叠，寒风骤起。

萧如胤高坐在骏马之上，目光淡淡，甩了甩鞭子，两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人被扔在地上。

他道：“这两人在我府上徘徊，被我抓住后，说是谢丞相的人，我便把人送回府上。”

谢家门房战战兢兢，却也不敢阻拦堂堂太子殿下的脚步，任凭对方走入堂厅之中。

原本就一片死寂的谢府庭院响起了阵阵清寂的脚步声，分外清晰。

谢相坐在座位上，一身暗黑的长袍裹着干枯的躯体，听见脚步声他缓缓抬头看了过去。

半晌，平静地道：“太子殿下。”

萧如胤站定，目光扫过堂厅之中空荡荡的模样，语气淡淡，“谢相这是在等孤？”